“还要吗?”
赵君珩问她还要不要喝水,她不敢摇头,她渴的难受甚至脸都憋红了,若只喝这么一杯,难免可疑。
“还要不要喝水?”
他又问,她只能点头。
于是他扶着她靠在床头,又再次倒了杯茶回来。
第三杯后,她再也喝不下,又做出头晕的模样,摇着头拒绝并往下躺,赵君珩替她拉着被子,等她躺下再将被子给她盖好。
然后,他去吹熄了烛火。
上了床,他抱着她往里躺,她不舒服的哼唧着背过身去,他不敢搅她睡觉,只静静从背后抱着她。
淅淅沥沥的雨声在夜里格外的响亮,也极度催眠,本就酒意上头的孟娴湘很快就意识不清了。
正要睡着,被两声饥饿的咕噜声吵醒。
她还以为是自己的肚子在叫,并未当回事,准备继续入睡。
然片刻后,她倏然睁了眼皮。
不对,不是她的肚子在叫,而是赵君珩。
说起来,他今夜也还没用晚膳。
但,与她何干。
不是她让他不要吃的,他有许多机会去用膳,是他自己不要。
她闭了眼,让自己别去在意,只是身后的赵君珩越抱越紧,勒的她无法忽视他的存在,心中憋闷又不能发作,他以为抱紧了她,就能让肚子不饿吗?
“湘湘。”
她吓一跳,忙闭上眼睛,以为他发现了他没睡着。
“湘湘……”
他呢喃般喊了好几声,贴着她的耳侧,说话时吹出来的气息吹的她耳根子痒痒的,像有人拿了根羽毛挠着,直痒到她心里去。
他呢喃声渐弱,慢慢睡了过去。
偏此时,孟娴湘忽然没了睡意,只觉作孽,凭什么他能睡着?
外面的雨声,滴滴答答地响。
她终究也没撑过太久,混着他浅浅的呼吸声,她还是抵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大雨一直下,下到了第二日清晨。
赵君珩醒时,意外见孟娴湘已经醒了,且坐在床上缩在最角落里,抱着膝默默流泪。流泪是装的,但醒来不是,并不是刻意要在他睡醒之前醒来演这一出,而是宿醉头疼,疼醒她的。
“湘湘!”
见着她哭,赵君珩完全清醒过来。
“你怎么了?”他起身凑近她,捧起她的脸,“不舒服吗,朕宣太医过来。”
“不是。”孟娴湘拉住她,哭出声来。
赵君珩心疼她,用手背擦她脸上的泪,又问:“那你哭什么,你告诉朕怎么了?”
她抿着唇,随着豆大的泪水坠落,缓缓伸手指向他的左胳膊。
他意识过来,原来她是想起了昨晚咬他的事。
“湘湘,这个事我们不提了,也不要对任何人提起,就当做了一场梦,那只是一场梦。”
“不是。”她埋下头,埋进膝盖里并用双手抱着。
“是咬了的,我记得,血腥味我也记得。损害皇上龙体是大罪,要掉脑袋还要连累家人。都是我不好,我就不该喝酒,我为什么要喝酒?”
为什么要喝酒?
赵君珩拧眉,还不是因为他混蛋骗她伤了她的心。
所以,说到底还是他的错。
他没伤她的心,她没喝醉也就不会有后面的事,要怨也该怨他自己。
“湘湘,你听朕说。”
他扶起她,面色认真同她道:“不让你再提是朕的旨意,你记了,朕也是为你好,同样朕也答应你将这事就此揭过,这个事不怨你,都是朕的错,朕不许你放在心上,知道吗?”
此事传出去的确麻烦,前朝后宫都要责难的。
她懵懵的,眨着眼睛没反应过来一般。
“没事。”赵君珩安慰般一笑,揉着她的头发,“你还没酒醒呢,还醉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没关系,你只要记下朕跟你说的就行。”
“等朕下了朝再过来,朕同你一起画张新的藤架图纸,朕来之前你好好想一想要做一张什么样藤架,到时画完朕拿去叫内务府赶工,这几天就让他们做出来。”
孟娴湘还是惶惶不安,却已然不再哭。
“你再睡会,时辰还早,朕叫人去凤栖宫递话,说你身子不适今日先不去请安。”
“不要,不行。”
“无碍的,皇后她会理解。”他神色定定,料想皇后也不敢不理解。
她还是摇头,软糯糯地回:“不要。”
软软的声音带着还未睡醒的朦胧,听的赵君珩心上一软,叹气松了口:“好,随你心情,都随你。朕知你心意,你怕旁人说三道四不好听,即便朕强将你留在昭弦宫内,你心里也是不安,不如便去。”
这会儿,她终于心安点了头。
赵君珩冲她笑,又抱了抱她,半晌才松开。
“好了,朕得去上朝了,下了朝朕便过来,你等着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