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阵儿,赵君珩都没有再说话,就这么在外头站了好久,于忠海忍不住小声提醒,他才缓缓回过神似的,道:“朕知道了,朕明日再来,让她好好的睡着,手脚都轻些,别惊醒了她。”
“是,奴婢明白的。”
赵君珩转身走回院子里,停了停又再回头看了眼,望着孟娴湘所在的窗子。
当然,他是看不见她的。
孟娴湘同样看不清他的脸色,却能够清晰的感受到他的不舍与歉意,这便已经足够了,今夜的目的便算已经达成,若是见了面恐怕也达不成这种效果。
明黄的身影消失不见,孟娴湘这也才收回目光。
心头舒坦了,手里的扇子也摇的欢了些。
昭弦宫外。
赵君珩脚步极快似在发泄心中郁闷,于忠海小跑着都追不上他。
“皇上,皇上夜里黑,您慢些走,奴才都跟不上了。”于忠海有些些胖,提着灯笼在后面追,跑的一颠一颠的,滑稽又心酸。
“哎呦。”
前面的赵君珩突然停下,他差点撞上去。
“皇上…”他气喘吁吁绕到赵君珩身侧,见赵君珩脸色难看,便也觉得心疼,给他出主意道:“要不皇上去齐婕妤或庄昭容她们那儿坐坐,散散心?”
“朕不去。”赵君珩直接否决。
“朕要是去了,明日事情再传到孟婕妤耳朵里,她又该睡不着了。是朕金口玉言却说话不算数,是朕辜负了她苦苦等朕的心意,朕方才去了她那儿,见她睡下又立马去了别的妃嫔处,她知道了会怎么想朕?”
“朕一想到她坐在床上彻夜未睡的场面,朕就……”
“可齐太傅拿着一张病危的诊断书来找朕,求朕关照他女儿,朕若驳他脸面,当夜便又去了孟婕妤那里,只怕太傅不止要恨上孟婕妤,也要连同朕一起给记恨上。这么些年,太傅在朝中的关系盘根交错,朕不得不忌惮。”
他惆,于忠海也跟着愁。
“皇上这么做也是在保护孟婕妤,回头跟孟婕妤说说,她会理解的。”
“跟她说说?”赵君珩睨他一眼,不太赞同,“显得朕要向她邀功似的,况且她知道的多,也越明白朝堂后宫的险恶,朕怕吓着她。”
“罢了罢了,朕明日再去找她,好好哄一哄。”
“回沐心殿。”
……
翌日。
从凤栖宫出来,孟娴湘便准备去一趟太后的慈裕宫。
听说太后在宫外隆曳山的承恩寺给懿姝公主设立了灵位,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出宫祭奠,原本该是祭日就去的,只是和太后的生辰日起了冲突,这才将祭奠之日延后。
每年,太后都会在承恩寺住个两三天。
所以,她想……
慈裕宫的宫女恭敬的请了孟娴湘进去,里面欢声一片,许是福宁公主也在。
“太后,孟婕妤来了。”
太后正拿着一只挂着彩绳的球,在与福宁公主玩闹,见了孟娴湘便立马招手让她过来。
“坐吧,若竹,给婕妤上茶。”
“多谢太后。”
“天儿热,你不用时常过来的,哀家知道你有这份心就好。”话落,笑着将手里的球递给福宁。
福宁笑呵呵接了球,捧着跑到孟娴湘跟前,甜甜道:“福宁请婕妤安。”
孟娴湘不自觉也跟着笑,又伸手摸了摸福宁的小脑袋。
“公主真乖,这几日气色瞧着越来越好,小脸上都长肉肉了,所以公主待在太后娘娘这里一定很开心是不是?”
“是,福宁喜欢太后娘娘。”
她奶声奶气的喜欢之言,惹得太后呵呵喜笑。
“太后娘娘对福宁很好,每天给福宁好多好吃的,还有好多漂亮的小裙子,也给了阿娘好多漂亮的裙子和首饰,福宁和阿娘父亲,都很喜欢太后。”
孟婕妤离宫了
说起福宁的父母,孟娴湘原先是担心过的。
她怕太后会强行将孩子带入宫中,而拆散孩子与她父母,若是那样的话,自己可就做了一件亏心事了,可终究她赌赢了,她赌太后因为理解失去孩子的痛,所以不会那般狠心。
福宁的父母也是好的,她父亲拒绝了太后要在朝中给他谋官职的想法,踏踏实实继续做一个教书先生,母亲也没有仗着女儿受宠而提什么过分的要求。
大家都好好的,孟娴湘喜欢这样的平和。
不时,崔嬷嬷将福宁带到外头去玩了,因为太后看出孟娴湘有话要说。
“现下没有其他人了,你有什么话都只管说吧。”
“是。”孟娴湘起身,在太后面前跪下,颔首道:“嫔妾知道太后午时要出宫前往承恩寺,所以嫔妾是想恳请太后允许嫔妾陪太后一块儿去。”
太后上下打量她,都有些没反应过来的样子。
“你说,你要随哀家一起出宫?”
“是,还望太后恩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