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雷影这话,赵凰歌一笑置之,旋即又看向齐琮,轻笑道:“齐先生,想来不会介意吧?”
齐琮现下靠着躺在床上,整个人的状态看起来很差劲儿,但有了大夫的保证,赵凰歌倒是不太担心。
总归是死不了的。
只要不会死,那就无所谓了。
赵凰歌念及此,便听得齐琮挣扎着道谢:“公主救了我们的命,我们自然是要报恩的。况且,先前我与公主说过,要看您的表现,决定要不要合作。我决心已下,愿听公主差遣。”
这话,倒是让赵凰歌笑了笑,轻声道:“差遣不敢当,本宫只求齐先生不把我当枪使,将我扔出去为旁人铺路便好。”
这师徒二人身上有诸多秘密,可这些秘密,赵凰歌瞧的真切,她已经快接近答案了。
只是这答案,也让她有一种预感。
想必……不是她能够承受得起的。
赵凰歌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外面渐渐起来的大风,又对齐琮道:“时候不早,我们便先走了,先生好生养着,日后仰仗您的地方,还多着呢。”
她这话意有所指,齐琮与她目光对视,格外轻缓的笑了起来:“恭候公主大驾。”
若无这一遭事儿,齐琮兴许也会跟她合作,但是经历了这一遭,反倒是让赵凰歌在他这里的信誉度上升了不少。
赵凰歌自然不知道齐琮心中所想,现下听得他这话,只是淡淡一笑,转身便朝外走去。
雷影与齐琮交换了一个隐秘的眼神,他有些担心的看对方,却见齐琮只是微不可查的抬了抬手。
这是让他随着去。
雷影微微攥了攥拳,到底是转身,跟上了赵凰歌的脚步。
他才被扔进过荷花池,此时身上的水还未干,整个人瞧着狼狈至极。
赵凰歌只看了他一眼,待得出门后站定了身子,问了一句:“可要去换衣服?”
这么湿漉漉的出去,寻常人也受不了,更何况是他这个病号。
见状,雷影也不逞强,应声便去了,只是走的时候,手上还拎着那件大麾,宝贝似的。
赵凰歌一眼便知这衣服是谁拿的,她看了看一侧的锦心,便见对方有些紧张。
索性要等着雷影,赵凰歌便也不着急,先进了侧殿内取暖,一面问锦心:“方才怎么回事儿啊?”
那会儿她以为是雷影要轻薄锦心,将人给惹哭了呢,可现下瞧着,似乎不是这么回事儿。
闻言,锦心一时有些紧张,赵凰歌见状轻笑道:“紧张什么,本宫还能吃了你不成。”
吃肯定是吃不了的,但锦心说话仍旧有些磕巴:“那会儿他与我开玩笑,说的有些过,其实……奴婢是故意哭的。”
她也是想试探一下雷影对她到底是单纯的嘴欠还是有恶意。
而这结果,也让她踏实了不少。
“这人就是嘴不好,倒是没什么坏心眼,且奴婢已经报复过他了。只是奴婢到底辜负了您的嘱托,请您恕罪。”
见锦心这模样,赵凰歌哪里不明白,她轻声笑了笑,道:“只要你无事便好。”
才说到这儿,便见雷影去而复返。
他去换了衣服,头发虽然还湿着,但到底利落了不少。
再回来时,雷影的脸色也肃然了几分,先给赵凰歌行了礼,待得瞧见锦心的时候,又多了些愧疚。
“方才多有冒犯,请姑娘恕罪。”
这会儿瞧着,倒像是个正经人了。
锦心先前的火气挺大的,可见了这人的狼狈模样,便又心软下来,这会儿绷着脸应声,却再没有说别的。
赵凰歌却是先起了身:“走吧。”
她带着人出门,临走前又将锦心留在了这儿:“你在府上候着,不必随着去了。”
锦心知道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得了这话,恭声应了,送赵凰歌他们出门,自己则是回了房中。
……
马车一路前行,压过青石板路,带出轻轻地声响。
上午还晴好的天,现下却是乌云压城,街上的行人匆匆,原本玄霄的店铺也安静了不少。
车内燃着炭火,火炉上烧了一壶水,赵凰歌给自己倒了一杯,示意雷影自己倒,一面问道:“你先前说,灭门之案,与你的身世有关,这话可是真的?”
雷影才打算倒水,听得赵凰歌这话,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旋即又若无其事的继续,应声道:“是。”
赵凰歌喝了口茶水,觉得那热意将寒气驱散几分,方才点头道:“那,想必你很乐意看一看那些人了。”
皇长兄的陵寝,她已经派人去查了,因着方向相近,赵凰歌打算先去云砀山看一看,瞧瞧萧景辰那里如何。
之所以带着雷影,也是想看一看究竟。
赵凰歌话中的意思,雷影了然,他捧着茶盏暖手,因着受伤虚弱,这会儿整个人都缩在马车角落里,靠着那软枕,怎么瞧都带出落拓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