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一切,他不再搭理缘净,转身出了门。
顺着青石板小路出寺门,门外有个身着灰袍的小沙弥,见到来人停下打扫的动作,朝他行了一礼。
看他模样勉强只有十几岁,北开源本没把他当回事,点了一下头就要离开,那小沙弥却喊住了他:“施主,小僧见您额有虎印,乃是大才。只是东穴失守,恐怕有事不顺。”
生意人听不得这个,北开源停下脚步,烦躁道:“什么事?”
小沙弥没犹豫,只是笑了一笑:“家事,惧内。”
北开源盯着他的光头,他连忙道:“不妨事,尊夫人旺您的。雨竹园的紫叶竹您知道吗,寻两株那样式的,插在床头,能增进夫妻感情的。”
北开源半晌挪开目光,不知想了些什么,问道:“花瓶有什么讲究吗?”
“不妨事的。”
北开源又问:“对我爱人有影响吗?”
“没有的。”
北开源伸手掏支票,小和尚看了一眼,不好意思地挠头笑了:“施主要是有心意,随便破费一点就行,师父不让我收超过两百的香油钱呢,两百块行吗?”
北开源没开过这个数值的票,钱包里倒是有几张现金。
小和尚摇头不要,摸出手机来,让他加好友,笑嘻嘻的:“发红包吧,吉利。”
北开源着急离开,但是这个‘他旺你’,又着实说到了心坎上,叫人实在是舒坦。
北开源加上他,发了红包,小和尚说:“如果灵验了,多多推荐好友哦,问什么都行的,灵验就给两百块。”
“行。”北开源离开时说,“谢谢小师父,灵验给你推荐朋友。”
盛唐斋距离玫瑰园不算远,但是晚上有点小雨,堵了两条街。
祝意到家时灯火通明,北开源换了睡衣,撑着伞站在大门边等。
祝意从车上下来只穿着单薄的线衣,外套搭在肘上。
北开源忍不住道:“下着雨呢,怎么不穿衣服?”
祝意晚上多喝了两碗热汤,温度没降下去,被风吹得正舒适。
他伸手推了递过来的外套,两人共撑一把伞,挨着肩膀往里走。
“冷吗?”北开源问。
“热,”风吹得祝意散掉了汗意,问他,“你刚回来?”
北开源笑了起来。
他打量的眼神有一些露骨,但是带着不敢放肆的克制。
祝意已经习惯了,似乎笃定他并不敢犯浑,鼻尖略动了动,问道:“寺里去了?”
北开源有点无奈:“你这鼻子……我特意洗澡换了衣服。”
祝意往前一步微微低头,闻他的领口。
北开源屏住呼吸,垂眼看着他乌黑柔亮的发丝。
祝意片刻便离开了,对他的说辞给予了无声的肯定。
他们一路走过花架,北开源将伞收在一边。
客厅里灯火通明,桌上放着未开盒的炖梨,热气仍旧从中冒出来。
祝意脱掉衣服进浴室,出来时炖梨已经换到了卧室里,床头柜上还摆放了两株紫竹。
祝意不喜欢在卧室吃东西,更遑论在床上,因此没动那梨,只端着盏喝了两口汤。
这个天气喝这个太舒适了,以至于他断断续续,将一整碗都喝了。
北开源摸着他脚都温热了,这才松了口气。
祝意瞧了那紫竹两眼,抬了抬下颌:“最近有什么事吗?”
北开源默认他说的吃饭的事,就说:“没什么事。”
祝意转头看他,北开源心里凛了凛,面上笑嘻嘻的没个正样儿:“想审我哪块?”
祝意审视着他,在竹影下开口:“公司最近财务有问题吗?”
“没问题啊。”北开源说。
祝意放在一旁的手机嗡一声震动,他拿起来看一眼,是蒋屹发来的消息。
是一段约两分钟的视频,他点开看了一眼开头,就连忙关上了。
北开源倒是看清楚了那视频内容,但是佯装没看到,正儿八经坐在一旁等着他继续盘问。
祝意似乎不怎么在乎刚刚的问题,将手机一放,随意问:“银行的第一批贷款是不是没有清账呢?”
“哪个银行?”北开源问。
祝意盯着他,北开源面儿上正经了一些,心里仍旧存着刚刚那一眼不正经的视频画面:“噢,老周啊。做生意,哪能用自己的钱……”
祝意眉心微微一蹙。
“明天让财务清账,”北开源终于不敢瞎笑了,“老周儿子找你,就是为了这事?”
“偶然提起来的。”祝意说。
晚上他们喝的不知道是什么汤,那热劲儿一直下不去。
“有钱就清账,不要总是拖着别人。”祝意想了想,问,“你不会还有别的事瞒着我吧?”
“怎么可能,”北开源举起手来发誓,“你再出门打听打听我的名声。”
“什么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