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与他一起在山野里骑马的,他为她选来做骑马装的布料颜色颇为大胆,但他觉得那很适合她,她就应该是鲜艳的、特别的。
莉莉简直懒得搭理他,她正想回点什么刺耳的话,可一个小小的声音却在这个时候忽然响了起来。
“先生,给这位女士买一束花吗?”这个稚嫩的问题来自一个十来岁的卖花女,她瘦瘦小小,甚至还不到莉莉的肩膀高,扎着两条辫子,穿着一件整洁的打着补丁的旧裙子,拿着一个对她来说堪称是巨大的装满花的篮子,红扑扑的脸上满是讨好的笑。
“不用了,谢谢。”弗朗切斯科自然是真记住了莉莉一点也不喜欢花,此时看了看莉莉被这么多花怼到眼前,熏得脸都白了几分分分钟要晕过去的样子也觉得好笑。
可是莉莉一看到这个贫穷的孩子辛辛苦苦地出来卖花,心里就一阵不忍,可惜她实在是身无分文,只能指望边上有钱的那一个,她瞥他一眼,对他道:“买一束吧。”
她难得对他开这个金口,他自然是没有不听从的道理。她不喜欢花,估计也懒得挑,他便随手指了一小束百合道:“就把那些给我吧。”
然后他给了女孩十法郎,引得她喜笑颜开:“谢谢您,先生,谢谢您,女士,祝你们拥有美好的一天。”
两人入座之后,他将那束被简单地捆在一起的花束递向她,随口道:“多美的百合。”
就算明知道他从不曾相信她的话,此刻他这句话也没有什么双关的意思,莉莉却仍有种被他借花夸赞了的别扭感。
即便这百合不是香味浓郁的品种,她还是别过了仍有些晕乎乎的头,道:“你别给我,你可以扔了。”
“那就这一小朵好了。”
他折了一支百合,剩下的让侍从赶紧远远地拿走,便将它别在了她头上微微向前倾斜的精致小帽子上。
她今天依旧十分美丽,这件用尼罗河绿的中国绉纱与绿色罗缎制成的裙子很衬她,如今添上鲜花,使她看起来就像是神话传说中的珀耳塞福涅,告别了凛冬的黑暗,在雪融花开之际,自冥界重返人间。
意识到自己貌似是开始作起了诗,他忍不住想,在她面前,他好像总是会忽然变成一个充满诗情画意的傻瓜。
莉莉感受着他的手指刻意拂过她脸颊的动作,皱了皱眉,低下头,脱下了手套,然后侍者递给了她一份菜单。
她一向是懒得去花这个心思的,她对弗朗切斯科道:“你替我点吧。”
于是弗朗切斯科先要了一瓶香槟,然后再与侍者慢慢地讨论菜单。
莉莉拿起酒侍为她倒的香槟,送到了唇边,正要浅抿一口,却忽然愣住了。
然后,她的手开始颤抖了起来,指头一松,满杯的香槟也就这么坠落在桌上,淋得她造价高昂的裙子上满是酒香。
而她脸上的神情,是弗朗切斯科过去从未见过的极度惊恐。
他皱起了眉,转过头去,从她的目光来看,那方向只有一对刚过来的青年男女,手里拿着一小束显然也是刚刚买的玉兰花,正准备就座。
那位女士虽然勉强也算是个漂亮的姑娘,可陪同她的绅士金发碧眼,却更是引人注目,他一定曾经粉碎过不少的芳心。
“你怎……”
他没来由的心头一跳,转回头来,一句话还没问完,便只见她已鬼鬼祟祟地猫着腰站了起来就想逃跑。
结果因为过于慌乱,动作太急,又没去注意,被桌腿绊了一下,直接狠狠摔在了地上。
她的行为显然是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可现在也正是因为她的行为,所有人都在注意这个摔得狼狈的绿裙美人,餐厅的侍应生们更是着急得要命,生怕她摔着哪了引得弗朗切斯科乱发脾气。
弗朗切斯科见她头发都摔得乱蓬蓬的很是失仪,生怕她会觉得难堪,迅速脱下了外套裹住了她。
他想,她之前不怕死地在船上爬栏杆他都没让她摔着,现在只是好好吃个饭反而摔了。
他发出一连串的问句:“怎么样?伤着了哪里没有?还能站起来吗?”
莉莉点了点头,扶着他的手臂努力地站了起来,便准备要自己走。然而才刚试着迈了一小步,就痛得小小地惊呼了一声,整个人又重新塌回了他的怀里。
“我……我崴到脚了……”
她又痛又羞耻,声音很小,还带着哭腔,听得他是一阵心疼。
他直接将她抱了起来,她有些猝不及防,下意识地紧紧搂住了他的脖子,大约仍是觉得丢脸,她又将头埋进了他的颈窝。因为情绪激动,她有些喘不过气来,此刻只能用力地呼吸着,那火热急促的气息被他的皮肤感知了个清清楚楚。
他痛苦地低下头看她,好吧,她怎样折磨他都不要紧。
碍于路线,他将不得不经过那位令他莫名有些不安的金发绅士,他重新抬头看路,很快便有些意外地发觉那个金灿灿的令人无法忽视的脑袋正打量着自己怀中的人。
弗朗切斯科将莉莉抱得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