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的德嫔似是苍老了十岁,眼角的细纹都能清晰可见,因为高热,她整张脸异常的红。
弘晖仔细看了几眼,又伸手去摸了摸德嫔的手,这才转身回到胤禛身边,小声跟胤禛嘀咕起来。
“阿玛,玛嬷好像真的生病了,没有跟二伯一样塞汤婆子。”
胤禛手疾眼快地捂着自家儿子的嘴,警惕地看了一眼周围,幸好寝室的宫女不多,又都围在德嫔身边。
“太医都说了你玛嬷是病了,那么久的事你怎么还记着?”胤禛都有些不可思议自己儿子还清楚记得几年前的事。
郑嬷嬷抹着泪从屏风后出来,朝三人福了福身道:“四爷十四爷,主子近来身子一直不大好,当初那事确实冤枉了主子,因为那事,主子经常伤心的连饭都吃不下,还请两位爷在万岁爷面前还主子一个清白。”
胤禵立即激动了起来,尤其是白日里他才见过额娘,还没几个时辰额娘就直接病倒了,这换了谁也受不了。
“嬷嬷放心,明日一早我就去求汗阿玛。”
胤禛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最终还是把话咽了下去,那事本就蹊跷,而且他查了这么久,多少也有点线索了。
郑嬷嬷见二人都没有反对,眼中闪过一丝喜悦,随后又看向弘晖,“世子爷若是跟万岁爷求情,只怕比两位爷还管用些。”
正偷偷打哈欠的弘晖茫然地抬起头,似乎没听到刚才那句话,郑嬷嬷又温声重复了一遍。
“不行!”出声反驳的是胤禵,他紧蹙眉头看向郑嬷嬷,“弘晖还小,有我跟四哥去查这事就可以了。”
郑嬷嬷心知不好再劝,只能转身回到了德嫔身边。
天边微微泛起一丝鱼肚白,胤禛喝了一口浓茶,时刻注意着寝室的动静,而身旁的弘晖躺在榻上,睡得昏天黑地。
啪!
胤禵撑着脑袋的手忽然一松,直接撞倒了案几上的几盘糕点,清脆的声响立即点燃了寂静的偏殿。
弘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从被褥里挣扎着爬了出来,一把搂住胤禛的脖子,嘟囔道:“小路子,要去嘘嘘。”
胤禛抬手擦掉他额头上的汗,单手抱起弘晖朝着耳房的方向去。
胤禵甩了甩迷瞪瞪的脑袋,回过神时,偏殿里就剩下了他一个人,钮祜禄贵妃和成嫔早在德嫔情况稳定后就各自离去了。
不多时,郑嬷嬷从寝室里出来,憔悴的脸上带着一丝笑意。
“十四爷,主子已经退烧了,太医说再静养一段时间瞧瞧。”郑嬷嬷声音轻快。
胤禵眼中迸发出一丝喜悦,忙往寝室里去,一边还不忘嘱咐郑嬷嬷,“去让御膳房做些清淡的吃食送来。”
郑嬷嬷露出了些许尴尬的神情,“十四爷,不是奴才们不想去,只是如今还在禁足中,奴才们出不去。”
胤禵狠狠皱了皱眉,随即起身叫上自己的贴身太监,离开了偏殿。
待胤禛抱着弘晖回到偏殿时,偏殿里只剩下一个小宫女,正在整理略微凌乱的木榻,胤禛没寻见胤禵的身影,问向了一旁的小宫女。
小宫女福了福身道:“十四爷好像去御膳房给主子取早膳去了。”
弘晖这会已经清醒了许多,趴在胤禛耳边小声嘟囔了起来,“十四叔不会听了郑嬷嬷的话,去乾清宫求玛法了。”
胤禛右眼皮微微跳动,依他对十四弟的了解,很有可能一冲动就会跑去乾清宫,跪求老爷子放额娘出来。
正说着,郑嬷嬷慌里慌张跑了过来,惊慌失措地看着胤禛,“四爷,十四爷的人过来禀报,说是十四爷这会跪在乾清宫正殿外。”
“这个蠢货!”胤禛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随又抬头冷冷看着郑嬷嬷,“嬷嬷可对十四说了什么?”
郑嬷嬷被盯的冷汗直流,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忙辩解道:“四爷明辨啊!奴才可不敢怂恿十四爷去向万岁爷求情。”
胤禛冷笑:“你不敢怂恿,昨夜你就恨不得我们兄弟父子齐上阵,怎么?过了几年好日子,就不知道自己信什么了?”
郑嬷嬷额头上的汗珠如雨般顺着脸颊滑落,往日她主子风光时,就连贵妃身边的大宫女都得礼让她三分,一朝败落,就是隔壁成嫔都敢无视她。
若说没有私心是不可能的,但她还是为了自家主子能早日出去。
“阿玛快些,不然一会玛法要打十四叔屁股了。”弘晖急急忙忙拉着胤禛就往外去。
大约两刻钟后,胤禛父子到了乾清宫正殿前,正殿大门前的白玉石地板上跪着一个少年郎,额头微微泛红,背脊挺得十分直。
胤禛垂下眼眸,轻声骂了句,“蠢货。”
弘晖绕过阿玛就去拉胤禵的胳膊,担忧道:“十四叔快起来,跪的时间长了对膝盖不好。”
胤禵紧绷着身子不肯退步,弘晖连拽了几下,都没拽动,他忍不住挠了挠脑袋,想让小路子和苏培盛把人抬起来。
话还没说出口,大门忽然打开,梁九功一脸殷勤地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