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平等地讨厌每一个争夺虫母注视的同类、虽然嫉妒对方长出了能藏匿滋养妈妈的活巢,但它们知道这具器官对虫母益处良多,自然也心甘情愿为着妈妈的健康和休息假装成瞎子。
像是绿帽文学里老实又体贴的苦主,只要伴侣喜欢,甚至可以体贴地装聋装瞎帮关门。
此刻,距离青年苏醒还有一小段时间。
围在虫丝床周围的雄性虫族们悉知虫母的全部作息习惯,现下趁着当事人无知无觉,便卯足了劲儿盯着,目光灼灼,几乎能在清晨发凉的空气中穿透出实质。
它们正一边瞧着虫母,一边嗅闻弥散着的甜香。
虫母与子嗣之间的精神力连接就像是一道魔法留下的痕迹,他们可以彼此感知到对方最真实的想法,以及某些填充着暧昧色彩的偏好。
乌云那张黑沉沉的虫脸上全然是严肃,就像是坐在课堂上奋笔疾书的学生,恨不得把自己的精神力掰成十段,好逐一分析得到的与虫母有关的信息。
伽德、伽斓也是一样地认真。
才进入中级的虫母虽然拥有了精神力提升的馈赠,却无法全部控制。
因此当他陷入深度睡眠时,色彩瑰丽梦幻的梦境则化身为精神力的触须,轻飘飘挑逗着正揣摩虫母喜好的子嗣。
于是,等阿舍尔从这段黏糊糊的梦境中清醒时,下意识紧绷大腿,不出所料地感知到许久不曾体验过的黏腻。
梦中战栗在皮肤上的触感就好像羽毛似的轻轻搔弄着,这足以让清醒后的阿舍尔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梦。
一个象征着春天和万物复苏的梦。
阿舍尔:……自己怎么也像个精力旺盛的毛头小子了?
他慢吞吞睁眼,就看到了几个聚拢在视线里的虫脑袋。
还有什么能比这更尴尬的吗?
上一秒才从春梦里醒来,下一秒就被一群灯泡似的的虫子们围着。
阿舍尔甚至能在那一只只眼睛里看到旺盛的求知欲。
别问,要脸。
他撑起手臂不着痕迹往后挪动,并拢双腿,半支左膝,清了清嗓子后决定先发制人,“你们……在做什么?”
话刚出口,阿舍尔就后悔了,他甚至能用脚趾想到这群没有受过教育的家伙们会说什么羞耻话。
果不其然,小怪物是当之无愧的开路先锋,甚至比他所想有过之而无不及——
拟态出人类模样的怪物沉默着上前半步,挡住了大部分家族成员们滚烫到令阿舍尔想要抱臂蜷缩的目光。
但阿舍尔并不觉得有被安慰到,因为下一秒小怪物的行为更让他受惊。
只见祂屈膝半跪于床尾,蜜色的腹肌在主人腰腹微蜷的情况下折出朦胧的光泽,随后俯身把脑袋凑近到青年被薄被拢住的腿间。
阿舍尔:?!!!
要做什么?磕头吗?
然后,他听到了小怪物清晰的声音,对方说:“想吃这里的。”
“滚!”
如果可以的话,他想杀了这个逆子!
湿地霸王芬得拉
如果评价阿舍尔, 大多数见过他的人都会说——
“看起来是个很冷淡的人。”
“严肃认真吧,不喜形于色,相处起来会觉得有点压力。”
“很漂亮, 是适用于男性的那种漂亮,他像是一朵带着刺的冰花玫瑰。”
“对谁都冷冷淡淡, 无法想象到他发火生气的模样。”
“会让人产生一种欲望——一种想把他的冷淡打碎的欲望,看他发火看他生气。”
……
形形色色的人对阿舍尔的评价有时候出奇的统一, 正如最常出现的“冷淡”一词, 哪怕是在撞破前未婚夫和白莲花弟弟的奸情,那时候的阿舍尔也依旧敛着表情, 似乎毫无愤怒可言。
不, 或许也是有些被隐瞒欺骗的恼火, 但对比阿舍尔稳定得像是石英一样的情绪, 那点儿火气都可以忽略不计。
他的喜怒哀乐仿佛被冰封在潭水之下,除了废寝忘食地研究药剂, 冷声刺一刺实验室里没带脑子来的关系户, 便再无别的波动。
但今天,在这个平平无奇的湿润清晨,阿舍尔有些难以控制地炸了。
弄脏的t恤是阿舍尔亲自蹲在湿地湖水边洗的, 在经历过小怪物的“口出狂言”和其他子嗣的热烈注视后,他无法信任它们中的任何一个!
多功能的薄被在他身上缠出了托加长袍的风格, 轻薄的面料格外贴肤, 只自然地垂着,就足以勾勒出青年漂亮的脊背线条。
虫母高敏感的皮肤被凉意明显的湖水冻得发红,十根手指像是晕染了凤仙花泥, 一刻不停地勾着子嗣们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