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意外。
他攥了攥拳,又慢慢松开。
这便是他登基三年,始终都不太愿意给后宫添人的原因,实在麻烦。
此次选秀,也是迫于太后和前朝谏臣的压力,皆是无奈之举。
他并非不喜女色,只是纯粹觉得女人多了太糟心,后宫纷争历来也从不输朝堂之争,他的亲生母妃也在后宫争斗中丧了命,处理这些可不比朝廷之事简单。
“还有皇上……”
孟娴湘抓住他的手臂,抽着鼻子郑重又道:“我真的不是故意弄伤庄美人的,我知道我的辩驳一定苍白无力,可是我真的没有,我真的是踩到石头扭了脚,皇上你相信我。”
只听赵君珩沉沉叹了一气,拍了拍她的手背。
“朕听说了,你左脚扭伤很严重。”他轻轻撩起她的裙子,又掀开里面衬裤的裤脚,左脚脚腕果然紫红一片,明显是扭伤后留下的。
“朕让太医在外面候着了,让她进来给你瞧瞧好吗?”
可孟娴湘却不在乎这些伤,依旧抓着他的手腕,目光带着恳求,泪花闪闪的惹人怜。
他心上一软,语气越发温柔。
“朕知道,朕都明白。你怕廖昭容对付你家人,难道就不怕庄美人?她父亲是一品大将军,对你孟家来说同样权势滔天。廖昭容的威胁尚且你吓得你冒雨叩求,你又怎么敢主动招惹庄美人,朕信你不是故意的。”
孟娴湘欣喜一笑,笑出眼泪。
“皇上信我就好,旁人如何不信我,我都不在乎,只要皇上信我就好,我不想要皇上误会我,讨厌我。”
“朕现在不讨厌你,可你若再不听话好好接受太医的诊治,那朕可就真的要讨厌你了。”
赵君珩亦冲她一笑,随即扭头冲着外面喊:“徐式谦,进来。”
他的喊得,是太医的名字。
随着徐太医“微臣遵旨”的高呼声响起,赵君珩同时抱着孟娴湘从床上下来,将她抱到塌上坐下,又觉得她穿的素衣单薄,便回身去衣架子上拿了一件外披在她身上。
素兰撩起珠帘,方便徐太医进来。
徐太医只心无旁骛的看了孟娴湘耳垂上的伤,并不敢冒犯去瞧她衣领下的伤口,听说是鞭伤,方才在外面又问过素兰那鞭伤的深浅,心中大致已经明了的。
最后只再跪在地上,由素兰动手撩起孟娴湘的裤脚,然后隔着手帕去拧动她的脚踝,发现没伤到骨头便松了口气。
“如何?”
赵君珩见他收起帕子放回药箱,想是诊断完毕。
“回皇上,贵人并无大碍,脚上只是扭到没有伤到骨头,好好休养不出半月便可痊愈。微臣方才也仔细询问过贵人身边的贴身宫女,贵人身上鞭伤不深,伤口也已经不再出血,可敷药治疗,最多不到两个月就能痊愈,耳垂部分亦是同理,伤的不深不会留疤,皇上和贵人皆可放心。”
“如此,甚好。”赵君珩放心了。
尤其,知道孟娴湘的伤势比庄芊芊的伤势要轻许多,他心中竟也莫名觉得畅快。
那庄芊芊实在跋扈,就该吃些苦头。
就她那张狂的性子,又仗着家族势大,往后在这后宫里且有的她闹的。
不论孟娴湘究伤了她究竟是不是有意的,她打伤孟娴湘铁定就是故意的。换个角度想,如果孟娴湘是真的蓄意报复伤了她,也不见得是坏事。
他站在孟娴娴跟前,默默看了她一眼。
起码这样,他也不用总挂心孟娴湘会受委屈受欺负,她有反击的能力的话是好的。只要,她不主动残害别人。
罢了!
庄芊芊要他严惩孟娴湘,可在他看来,该追究的人不是孟娴湘。
徐太医下去备药了,虽说孟娴湘的伤势无碍,可她看着还是闷闷不乐,赵君珩想她该是还没从御花园一事中回过神来,还是心有余悸的。
他的大手覆上她的头顶,正看向地面发呆的孟娴湘身子猛地一震。
她抬头,眼巴巴看着他问:“早上皇上说过会来陪我用晚膳,那…晚上您还会来吗?”
他揉了揉她的头发,认真答道:“朕金口玉言,绝不失约。”
随即,转身面向站在珠帘外候着的于忠海。
“于忠海,回去重新拟旨,朕要再加封孟贵人为美人。”
也不是说初次侍寝后,都要给侍寝的妃嫔晋位加封,全都是看皇上心意的。即便晋位分,比如像孟娴湘如今是贵人,顶多晋个一级封个才人,直接连上两级加封为美人属实是少见的。
像廖昭容先前被独宠了那么些时日,甚至都没给她晋位分呢。
“怎么?”赵君珩见她微张着嘴,似不敢相信,“傻了?”
“朕喜欢你,你比其他人都要懂事乖巧,朕愿意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