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他不是故意要提起的,只是气氛恰好,而我手艺那么多年都没变。
他说这话的时候,像是对着空气在回忆另一个人,又像是说了个早间新闻一样平淡,可却让我一时难以接话。
我要说什么。
我该说什么。
我只知道,此时此刻,我很想抱住他。
我没有抱他,小雎抱着个小球走到厨房。
“爸爸,我要尿尿。”
他平时都会自己上厕所的,只是今天穿着背带裤,又没拉链,他不会脱,只好来求助我。看见傅余野在,还不好意思了。躲在墙后面,只露出个手,叫我快过去。
我只好抱着小家伙去了卫生间。上完厕所,我干脆把他带回房间换了睡衣。
他穿了睡衣,又蹬蹬蹬跑出去看电视,我跟着出去,傅余野正从厨房里出来,浴室只有他的房间里有,所以他洗澡还得跑回他自己房间,换下的衣服第二天有阿姨来收掉洗了,但是这几天都是我分类放到洗衣机里洗的。反正白天也没事做,就顺带收拾了。
他应该不知道。
他洗完澡就去了客房,我回房把洗衣篮放到阳台上。
浴室里还残留着水汽,我进去的时候就被熏到了,大概是相处太久,太熟悉他的气味,所以格外敏感,每次我都要开换气,等里面气味散了再进去,今天没注意,就被熏了个脸红,匆匆跑出来。
客厅里小雎在玩皮球,一边跑一边拍,我怕他太吵,叫他不要玩了,可以去睡觉了。
他睡了个午觉,晚上一点都没困意,不愿意地抱着小球去客房了。
他现在学会了一招来对付我,就是无论我说不要做什么,他就躲到傅余野的房间去,因为他知道我不会对他怎么样。
实在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我刚洗完小雎的衣服要晾起来,就听见门铃响了。
我正想去开门,小雎就跟个机灵鬼似地跑了出来,一边跑还一边喊:“来了,你等等!”
我看着他去开门,他长得不够高,手够到门把还要垫脚。
但还是打开了。
他开了门,就跟个小大人似地说:“你找谁?”
门外的人,渐渐露出一张完整的漂亮如同描画的脸,眼尾细长而挑起,眼珠子大而亮,而此刻更是看着小雎,目不转睛。
我还没过去,就看见傅余野先从房间里出来了。
看样子他们应该是约过了。
小雎又跑到了傅余野身边。
林蠡换了拖鞋,步伐懒散地往里面走。
他每次的穿衣风格都很奇怪,今天穿的是一件灰色的连帽卫衣,下面一条宽松的牛仔裤,少见地像个乖乖仔,如果忽略那卫衣袖口上七八道破痕就更好了。
但是脸上还是不正经地很。
“啧,几天没见,你还搞出个儿子来了?”
他说话口无遮拦。
“你家老爷子知道的话应该要再中风一次吧……”
傅余野眼底浮现淡淡地不悦,但也只是说了:“你很空?”
林蠡嘻嘻一笑,“这不是遇上要紧事来找你了嘛……”
两个人往客房里走。小雎抱着皮球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