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麻烦的话,你做就是。
韩盈拱手:“那臣就在皇子的寿宴上‘请’一位方士前来,为皇子祈福。
“可。
用‘宗教’势力抵御儒家谶纬效果究竟如何,韩盈也不知道,毕竟现在的情况与真实历史相比,已经大不相同了,但不管怎么说,做总比不做更强一些,毕竟刘据这个太子吧……
他纯粹的儒家信徒啊!
接下来这几十年里,她要是能影响得动还好,影响不动,又让他登了位,那被皇帝力挺的儒士,就算在刘据在位时不清算,等到了下下任皇帝登基,整个国家又不可避免地开始走下坡路,社会矛盾凸显,利益分配粥少僧多的时候,必然会把矛头对准处于弱势的女官。
而那时,女官还能有搏一搏的机会。
皇帝愿意支持女官,那就能用庙祝对抗儒士,不愿意支持,那庙祝神乎其神的骗术和儒家解释天灾的谶纬,也没有多大的不同嘛。
挖了个大坑的韩盈心情很是不错,只是世间仿佛有什么好坏均衡定理似的,这边得了好,那边便出了问题,之前韩盈写信,请宛安县几位老医过来的事情收到了回信,是有愿意来的,但由于年岁过高,不敢冬日动身,所以特地送信过来,请春日天暖时再动身。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老人体弱,懂医又能活这么久的人比大熊猫还要少,真有个三长两短那直接找不到有说服力的人了,还是得以保证生命为主,时间再多一些也没什么,反正也就是多等三四个月而已。
将此事应下,写信并用官邮送出,韩盈这才有心情看起来顾迟的文章。
寻找‘伯乐’
天赋就像是放入囊袋里的锥子,稍微一提,它便会刺破囊袋显露出来,努力于它而言,是锦上添花,而不是必需品之一。
顾迟便是如此。
如果说之前的文章还局限了他的发挥,那这篇半命题的颂圣赋,便将他在文学上的天赋淋漓尽致地表达出来。
文章无奇词僻字,言辞朴实,其情真挚,直抵人心,甚至潜移默化地输出了他的价值观——文中直接将尧舜与皇帝相比,暗指皇帝德行功绩更胜前者。
韩盈终究是现代人,对于她而言,尧舜禹只是人类历史的一部分,不是儒家说推崇道德至高无上的‘圣人君主’,拿他们给汉武帝抬咖也没什么问题,但对于这个时代来说,这么写,彩虹屁便吹得太过,有佞幸之嫌。
而她这么多年来也一直在把握这个时代的主流思想,倘若顾迟吹得过头,韩盈第一时间就能看出来,但顾迟颇有心机,他没有直白地吹捧,而是将重点放在了古今生产力水平上。
以尧舜禹时期织布不发达,王也要穿葛衣而不是绸缎,饮食吃的菜,现在已经被人弃之不食,并列举了如今更加丰盛的食物和平民更加优渥的居住环境来悄然对比,并在末尾补充,若非有天子妥善的治理,如今百姓哪能有这样安稳的享受来隐形吹捧皇帝,实为巧妙。
只不过,她的口味和大众之间可能还是会有点壁垒,为了防止自己判断出错,韩盈又让燕武,手下女官都看了看,确定的确不错之后,才开始运作。
这的确需要运作一番才行。
毕竟顾迟文章写虽好,但还没有到力压群文的地步,更多不过是靠题材新颖和情感取得了不错的评价,倘若有身份的加持,或许能被评价为上篇佳作,但没有身份,那它的评价就是个玄学问题,全看有没有伯乐欣赏了。
马说之中,关于伯乐与千里马的论述,让后世无数人争论两者到底是谁为先,几乎能和到底是鸡生蛋还是蛋生鸡一样,成为千古难题,但从韩盈来看,世人显然忽视了一个前提条件,这‘千里马’,到底是已经有了全才,还是处于幼生期呢?
倘若是前者,那有没有伯乐都不重要,因为大把的人都是‘伯乐’,能看出这是千里马,可惜更多情况下,‘千里马’还没有积累完全部的本领,如初生的树苗,稚嫩又脆弱,扛不起风雨,必须经历一番学习锻炼才能提升,可达到世人轻易辨识的地步,而在此之前,他们则非常需要能看出自身潜力的‘伯乐’,为他们提供成长的平台。顾迟的情况,不能简单代入到千里马和伯乐当中,但作为幼生期的千里马,他需要名望,水平足够的伯乐欣赏,这样才能让众人意识这篇文章和他的价值。
只是这个伯乐由谁来担任,还需要认真想一想才行。
女医内部担任,那就有些自导自演的嫌疑,而外部,嗯……
正常情况下来说,韩盈至长安也就是半年多的时间,中间还有好几个月不在城内,去了趟边郡,再加上那么多事务,能认清楚同阶层的官吏和邻居都挺不容易的,想再扩大交际圈极为艰难,除非有哪位她适合去的人大婚,又或者丧亲,她过去庆贺/哀悼,顺带着扩大一下交际圈,否则很难寻找工作范围外的人脉。
这也是没法的事情,毕竟时间实在是太短了,她工作又忙,大家伙也没有更好的通信设备,全靠腿传信,想认识新人交个朋友难度噌噌噌往上涨,若是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