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一番各种乱七八糟的仪式过后,少翁做出了一个陛下头疾是因为‘祸于东方’的预言,随即又表示,他也不太懂这是什么意思,不过愿意带着人前去东方祭拜诸神,请神明安稳一方,说不定就能为皇帝解决头疾呢。
连续数天都不能上朝的皇帝欣然允诺,让他带着大量的金银,仆人,以及送给神明的祭品,在一队卫士的护送下,浩浩荡荡的出了长安。
‘病重’不适的刘彻显然没有去送此人离开,他只是坐在殿中,边烤着火,边等待着人回来。
绝对忠诚的内侍和陈寿在一旁侍奉,殿中的所有人都默然不语,只有木柴燃烧时发出的,极为轻微的噼里啪啦声。
这让整个大殿内显得极为死寂。
良久,在殿外守候的内侍突然进来传报,在经过数轮传递过后,一个身上满是寒意的将士端着木盒走了进来。
“陛下,人已在此。
刘彻目光轻移,不用开口,明白的将士便打开了盒子。
盒中的少翁人头还睁着眼睛,满脸的惊恐。
他根本不明白自己明明已经逃脱,却为何突然被他人杀。
“先收起来吧。
少翁不知道他为什么死,刘彻可就真太清楚了,五色与五行相对,东为青色,这几乎就是在明示卫青为祸患,敢做这种箴言,他必须死!
正好,少翁不是想走吗,刘彻也想让他走得不引人注目些。
“陈寿,给朕注意着城里的动静。
挥手让将士下去的刘彻声音冷到极致:
“朕要看看,到底还有多少魑魅魍魉躲在暗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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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还有些魑魅魍魉躲在暗处,但识破少翁是个骗子,没有损伤自身颜面就解决了他,还不会让更多朝臣知晓皇帝被骗这个结果,勉强让刘彻心情好受了一点。
他甚至还逗起来几个担忧他身体的孩子。
这是帝王的恶趣味,卫子夫察觉到他心情其实还是不悦,便没有出言制止,倒是卫青在猜到少翁是骗子后,觉着他再用这样的借口,这么长时间不上朝,很容易让民间继续生出对巫蛊咒术的狂热迷信,不得不过来劝他露一露面。
心情不好,但身体上也的确得到休息,精神比以往更加舒适的刘彻随口应诺了下来,也去朝堂遛了一圈,只不过,这面还不如不露。
因为出来主持大朝会的刘彻,还没开完,就因‘不适’再次罢朝,回殿休息去了。
居于首位的卫青,看着昨日还能抱着小公主举高高,在殿内数个来回都不见喘气的陛下,今日突然变得面容苍白,说话无力,好似大病不愈,身体虚弱至极,说撑不住就撑不住,直接罢朝走人的行为,硬是没在崇政殿内说出来一句话。
他选择直接追了上去。
回到休息的偏殿,刘彻朝堂上表现出来的不适瞬间消失,他坐在矮榻上,笑嘻嘻地看着急追过来的卫青:
“这么急做甚?”
“天子身系万民。”
卫青有些无奈,他正色道:“您一直因‘咒术’久病不愈,城中已经流言四起,再这样下去,恐人心生变。”
人类的社会,有时和狼群并没有什么两样,当领导者露出疲态,底下的追随者必然会产生动摇,就像在王朝更替之际,朝臣会不由自主地倾向太子的意见,便是因为皇帝已经衰老到极致,他已经没有长久掌握权力的能力了。
这样的人,如何制约他的臣子,让他们长久保持忠诚与服从?
他们会主动寻找新的,能够领导他们的存在,又或者说——
自己成为新领导。
刘彻比任何人都明白这个道理。
他装病的时间越长,给外人造成的确定认知便越大,当大量的人认为他真的病到极致的时候,必然会有往日绝不敢做的行为。
不过,这样略微容易出一点小事,顶多就是有兄弟觉着他似乎有机可乘,如当年文帝那般,兄代弟位,进而做出点什么。
但这需要更长的时间酝酿,毕竟消息传过去再经反复确认和与朝臣勾结,怎么都得用个小半年,乃至一年之久,刘彻根本不会‘病’那么久,就算是会,现在也已经没有当年那样能拥立皇帝的功臣了。
只要卫青牢牢握住长安备军,他这么做,根本不会出现太大麻烦,就算是有,那也正好清理一波有异心的存在。
“放心,朕心里有数。”
卫青劝告的正式,刘彻也收起笑脸,道:
“饵料下到这种程度,他们也该上钩了,等清理干净,朕自然不会再继续下去。”
都说到这份上了,卫青也没办法再阻止,只能应道:“是。”
战争中的艰险,只是令人疲倦,朝堂上阴谋诡计,则让人仿佛在大雨天气中,陷在满是泥泞的道路上,能走,可那种身上湿漉漉,走路拔不出腿的感受,让人觉得异常糟糕,即便有陛下处理,他不需要直面这些,但卫青心情还是有些不悦,这无疑让前来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