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糯麻木的煮熟了饭碎米只是煮熟没有煮透硬的硌牙可孩子们还是很快将碗里的那点碎米就着清汤全部咽下然后可怜巴巴的望着丁糯:
“阿母我饿。”
饿啊?
丁糯耳边突然浮现出楮婆说的做个饱死鬼的声音她恍惚的想将自己碗中略稠些的米分给孩子。
“你自己吃别给他们。”楮婆拦住丁糯想给孩子分点儿的手她扭头耷拉着脸在孩子们眼中恐怖的吓人:
“饿就去床上躺着!”
人到了绝境总会有不想继续撑下去的活了这么大岁数的楮婆明白这种心态可她拿米让丁糯吃不是做饱死鬼而是想再搏一搏生机不然她早就煮顿饱饭吃了死了完事儿何必过来和别人搭伙过日子?
“丁糯这些粮怎么都能再吃两三天那挺个四五天也不是不行说不定就能碰到找人做活的你可不能饿到自己错过了啊!”
丁糯回过神来她的脸上满是苦意除了鬼神显灵怎么可能会有机会?
她没有反驳只是沉默的端着汤碗喝不知过了多久屋外突然传来了低沉的女音:
“请问这里是丁寡妇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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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糯家只有两间年久失修的破屋,原本围院子的荆棘,冬季也被扒了,充做木柴烧,根本分不清有没有院子,而茅草屋的窗户为了防止进风,已经用稻草封死,不过人总不能在屋子里面摸黑吃饭,于是丁糯吃饭的时候,便将门开了道窄缝,只要站在门口,就能看到里面有人。
甚至不用问,光听小孩子的哭声就够了。
而燕武问这句有些多余的话,纯属提醒对方,外面有人找她。
丁糯听着这陌生的声音便觉着不妙,她边怀疑自己是不是惹了什么人,边忐忑不安的拉开门。
面前的人极为高壮,还穿着□□层新的羊皮衣,丁糯缓了两眼才认出来对方是个女人,她眼中多了几分茫然,这样的人,来她这儿作什么?
紧接着,她将目光移到女人后面有名的周堂身上,在看清楚来人后,丁糯下意识往门后躲了一下——这可是能将人剁掉半个胳膊的恶人,他上门干什么?!
丁糯心中慌乱,她依着门,只露出来半个身体,小心的答道:
“我就是丁寡妇。”
燕武默默的瞟了一眼周堂,没看错的话,丁寡妇看她的时候还很正常,可视线一移到他身上,就直接吓得往屋里面躲……周堂真没干什么欺男霸女的事情吗?
和曲弘相比,周堂在察言观色上显然逊色一筹,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把丁寡妇吓成了什么样子,伸手指着她说道:
“丁寡妇丈夫是两年前死的,她一个女人带着三个孩子苦熬,今年大家的日子不好过,那她家……肯定是没几天粮了。”
伴随着周堂的声音,燕武的目光透过丁寡妇让开的空隙,看到了屋内大概的情况。
里面空荡荡的,几乎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唯有满床的稻草和几根飘飞的碎鸡毛,站的久了,从屋内飘过来的臭味让人有些作呕,燕武知道,那是碎鸡毛散发出来的臭味,而那三个小孩子,却安稳的躺在满是鸡毛的土炕上,仿佛完全闻不到这臭味似的。
丁寡妇对周堂的话没有什么反应,都快活不了的人,还有什么自尊?只是她还是想不明白这两人为什么要过来,正当她警惕的,绞尽脑汁去想的时候,那壮女人说道:
“那行,丁寡妇,有个活你做不做?是扫大街,一个月给你三石的糙米,半斤的盐。”
作为在城内居住的居民,丁寡妇没有田地,这代表她无法通过种植获得粮食和盐这两种重要的生存物资,只能通过劳动赚钱后再去购买购买,糟糕的是,粮价并不稳定,会随着时间的而产生波动,这种波动对于她来说是致命的,哪怕只上涨一钱,都会让她在保证自己和孩子的基本生存上喘不过气来。
所以,韩盈没有给钱,而是直接给粮和盐。
丁糯不懂这背后还有这么多思虑在,她脑子在耳朵听到‘有活做’‘给三石粮和半斤盐’的时候,就已经直接停止了运转,只剩有本能促使着她猛的走出门外,连声追问道:
“真的?真的有活找我做,给这么多粮和盐?”
“嗯。”
燕武一点儿也不意外丁寡妇会这么狂喜,她点点头,看着那和清汤差不了多少的粥碗,又道:
“第一个月的粮可以先预支给你。”
丁糯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她用指甲狠狠的掐在掌心,直至感受到疼痛才放下心来,她使劲的点着头:
“我做,我这就做!”
一个丁女的基本口粮在二石左右,甚至可以再低一点,省出来的口粮能够勉强让剩余的三个小孩吃个半饱,但这只能维持一时,等小孩们再大点,这点粮食喂饱一个人都很困难,燕武知道韩盈的打算,她有些发愁,正不知道从哪里再多补给丁寡妇些活计来时,便看到楮婆一脸兴奋的冒出了头:
“贵人,您还要扫大街的吗?老婆子我也能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