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看运气的事情,也不怪人们将其神秘化。而韩盈本着遇到一个就科普一个的想法,开口说道:
“这与蛊无关,古人认为此虫凭空而生,不过是察觉不出其因,臆想所致。你们兄弟一人既然已经知道了原因,日后少吃生食,注意洁净,自然不会再出现这样的情况。”
说着,韩盈走到了门口,她拿起来猪胰子,严格遵守着七步洗手法洗起来自己的手。
杜延也没想到过往正常的饮食会有这么大的问题,他不敢回想自己过去吃了什么,强撑着没有露出恐惧,用手在杨原的后背拍了一下:
“听到了吗,以后不能再吃生鱼脍了!”
杨原年龄虽小,却也听明白了自己怎么得的这病,此刻正沉浸在自己身体里有虫子的恐惧中而小声抽泣,听哥哥这么说,他立刻回道:
“鱼里面全都是虫子,以后全家都不吃鱼了!还有,还有豚,豚里也有虫子,牛也有,以后……”
“没必要这样。”
眼看着被吓得不轻的杨原将本就匮乏的食谱不断扩大,即将变成史上第一位素食主义者的时候,韩盈赶紧制止道:
“要是这样,你以后什么都不用吃了,煮熟煮透就好,虫子也是肉体凡胎,滚烫的沸锅里煮上一刻钟,什么都活不下来的。”
“真的?”止住继续下数的杨原对着韩盈问道。
“当然是真的,一会儿就有护工过来拿药过来,等你喝完,好起来,稍微改改习惯就好了,肉还是要吃的,不然怎么补身体?”
韩盈宽慰了杨原,又对杜延正色道:
“对了杜延,这药你也得喝一份,你们兄弟一人同吃同住了十几天……我也不好说,就当是预防吧,以后食具和其它器皿尽量分开使用,过会儿会有人过来撒些石粉消毒,对了,你们不要乱走动,隔壁还有染了风寒的人,要是传染给你们就不好了。”
杜延本就给自己也来一碗驱虫药,韩盈这样的安排正和他意,于是立刻出言道:
“韩医放心,我会看好杨原,不会随意外出的。”
“那就好。”韩盈还有事情安排,她客套了句,随即便走了出去。
看对方离去,杜延坐在了榻上,哄着弟弟等药送过来。
他明白,韩盈不只是防止隔壁风寒的人传染自己,更是防止他们兄弟一人身上的寄生虫,在接触中有可能传染给他人。
没等太长时间,一位年龄更大的女护理端着药过来,这药光闻着味道,就让人口鼻泛起来苦意。
兄弟一人完全不想知道喝起来会是什么感受,尤其是杨原,他直接缩到了墙角,还拿被子蒙上了头。
看他的模样,杜延极其无奈,不过女护理对这种情况已经很熟练了,她道:
“没事,我来喂吧。”
说着,女护理就到了榻边,揪人,捏鼻,灌药的手法极为娴熟,一碗药下肚,杨原苦的趴床边直吐舌头,女护理给了他一碗清水簌口,转头又看向了杜延。
“我自己来!”
看的发懵杜延一个机灵,端起来药碗便开始硬灌,苦意瞬间从舌尖蔓延到舌根,杜延脸扭曲了一下,却不敢停止,强行将整碗药全喝了下去。
女护理满意的端着空碗离去,徒留被苦的灵魂出窍的兄弟一人在榻上躺尸。
而另一边,韩盈连忙把医属里的女医们叫来重新调整排班。
杜延和杨原的到来让韩盈的雷达迅速亮起,她想过会有人跨县求医,但只限于周边县城,就算是有更远的,也得过了冬天再来,可这两兄弟证明,她还是低估了病人为了治病的急迫,不过,这不是最麻烦的,问题最严重的,是她给出去的都是驱虫药!
这代表接下来,将有一大波患有各种寄生虫的病人不断涌来,其中必然会有通过粪口和接触传播的,甚至病入膏肓直接救不回来的——将死的病人很难说不会做点儿什么,她必须提前做好预防,包括隔离地点、药物储备和防止出乱子以及后续处理的人手。
嗯……还得让人把乡下周幺她们叫过来,这么好的学习机会,绝不能错过!
韩盈雷厉风行的安排了下去。
中药只要对症,治疗效果就会极其明显,杨原上午吃的药,下午就有了反应,就是跑完茅房后,直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怎么哄都停不住。
看这情况,杜延直接没了进去看一眼的心思,拽着杨原就回了屋。
医属的女医们极有钻研精神,充分领略了什么叫做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从护理口中知道来了罕见寄生虫病患者后,纷纷围过来观看,边安慰着小孩儿,边把望闻问切又全来了一遍,好一阵讨论,甚至还有人当场往竹简上记,等把病情表象认识的差不多了,这才心满意足回去。
杜延的耳朵足够灵敏,哪怕下着小雨,他也听到这些女医离开后就压低声音,说只用眼睛观察表象还是有所不足,要是能有适合的让她们剥开看看病变的部位,那就更好了。
这几句着实有些细思极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