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折腾下来,夏老头几乎卖了所有买来的田地,奴隶,变回了普通人,也就是比发家之前好了一点点。
因为事情经过太跌宕起伏,大家过节摆龙门阵的时候,常常津津乐道的说起来这件事,最后总结为夏老头没有富贵命,但现在,魏裳给了家人说了她的新的解释。
这不是夏老头没命,而是他没有掌握这么多钱的本事。
田产不应该买这么多,露财肯定会引贼,奴隶也是人,尤其是壮年男人,对他们不行,活都活不下去的,当然会跑。还有,那么多田产不应该全种一样,应该多品种种植分散风险……总之,没本事,就算是有了大钱,钱也会飞快的远离他,反而是有了本事,才能真正的拿到钱,赚到钱。
魏裳的话,其实是偷换了部分概念,毕竟真要是有本事才能有钱,那世上就不会有怀才不遇的人了。
但,魏裳本人和夏老头的例子就在家人眼前,见识不多的家人自然被魏裳忽悠住,也算是按照她的要求学习起来。
系统性的学习,必然会让人开始有逻辑性,要干什么,带什么,乃至做一些未雨绸缪的准备,表现便是做事越来越周到。
这样的变化显然不是只是学习,还有魏裳提供的饮食能够让身体多挤出些养分供应大脑,钱财给予了魏家多做些准备的基础,但魏裳将其归于学习带来的有本事,家人也很难反驳。
而学习带来‘做事周到’的有本事,加上魏裳置换得来的药材种植机会和其它零零散散的活计,家里的收入已经明显比去年翻了一番,至少每年能有个一千多钱的余钱。
钱生钱起来,自然是比什么都没有容易,魏母想想家里的改变,也不好多说,只能称了句也是。
话说的差不多了,魏裳接过来装着衣服的筐子,一个人踏上了返回外邑的路程。
等她走到家,推开门,看到院中的韩盈,身上的疲倦仿佛被瞬间一扫而空,她不由得惊喜的说道:
“师长,你怎么回来了?”
“回来休息两天。”
看着弟子脸上有些疲倦的样子,韩盈招呼着她,说道:“快来坐下休息休息。”
相较于家中的不自在,在这里魏裳就放松多了,尤其是能遇到师长,她可是有太多话要说了,可坐下来,却又不知道从那里开始说,最后,她只能叹了口气:“唉。”
“怎么呢?”韩盈看她这愁眉苦脸的样子,不由得问道:
“在家里受欺负了?”
“这倒没有,只是觉着明明是一家子人,可隔阂越来越深了。”不过十二岁的魏裳脸上透露着大人才有的沧桑,她往后一靠,依在墙上,说道:
“还有就是人心果然是容易变的,二哥已经开始直接向我要钱了。”
啊,这可真是一点都不意外呢。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碰到个有钱的,肯定会有事没事的开开口,指不定能收获个三瓜两枣的,人性如此,不分男女,只是魏裳处于弱势和强势兼容的状态,没有男人更好应对罢了,不过以魏裳的聪明和提前做准备——
“这点小事你应该不会处理不了吧?”
“当然不会,他已经被阿母和大哥训回去了。”魏裳摊了摊手,她情绪说不上来好,也说不上来坏,只是看似平静的说道:
“如今就是感觉,好像一家人也就是那么回事。”
这样的话,韩盈没有给她说过,完全是魏裳自己的感悟。
对于一个年龄不过十二岁的半大孩子来说,认识这点无疑过于残酷,但韩盈必须让她直面面对这点,无论男女,也不管是家人和夫妻,师徒,同事等任何关系,能够和睦共处,其乐融融的原因,不过是‘利益一致’。
可从韩盈攀升的越来越高,连带着魏裳也开始提升之后,她和她的家人便难以继续保持过去利益一致的关系了。
她太有钱了。
谁没有个朴素的,兄弟姐妹发达了别忘记我的想法呢?
当然,有感情的魏裳肯定也不能接受母亲和兄弟这么贫困下去,自己手头有一千个铜板,给她们一百个也不影响自己的生活,还能让家人们生活更好,那肯定会给的。
这是人之常情,韩盈当然不会拦着。
不过,胃口这个东西,永远都是越养越大的,今天觉着一百铜板个真好,时间久了,就像要二百、三百、五百乃至更多个。
那时候,魏裳还会觉着自己给的轻松吗?
当然不会,甚至她会开始反感,愤怒,怨恨,但这时候,家人已经被养大的胃口早就难以回归正常,因为九层九的人骨子里都会想不劳而获,而习惯张嘴要钱,不用干活生存的他们怎么可能在回到之前面朝黄土背朝天,一天累到死的日子?
他们只会将自己的脸皮扔在地上,用尽各种无赖的、恶心的手段,想要继续在魏裳身上吸血。
韩盈绝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她从一开始便教导魏裳想要给家人帮助可以,但要讲究手法,不能家人一哭、一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