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不用打钢钉了。
韩盈只能乐观的相信,人体强大的恢复能力。
而少年的父亲,脸色已经有些难看了。
韩盈看清楚他的脸色,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她明白过来,尽量捡着便宜药材搭配:
“外敷的话,得用野菊花根,乌蔹梅根和骨碎补,至少得敷一个月,价格是五斗米。还得内服,要活血散瘀,只用积雪草煎水服用,它不好挖,一月份的积雪草,得要二斗米。”
说到这里,少年父亲已经不敢看韩盈了。
旁边的韩粟抱着双臂,同样是不发一言。
二斗米一石,现在一石米的价格,也就在一百钱左右。韩盈一个月的药价价值,在三百五十钱左右,是一亩多地一年的产出,这个价格,要说贵吧,它还真不算贵。
毕竟韩粟当年为了给韩均治病,给了沃河巫师六千钱!
韩盈的要价,只是他的二十分之一。
可要说便宜吧,听韩盈的意思,这只是第一个月就要去了一亩地的收入,往后呢?哪有骨伤能好这么快的,怎么着也得小半年吧。
那恐怕也得有个六亩地收益的支出。
可收获呢?
孩子手臂也就是外表看上去和正常人一样,实际上左手臂是不能干重活的。
不过是个摆设。
能不能恢复的和正常人一样,要看运气。
那这笔巨额的支出,就显得有些得不偿失了。
韩盈心里有把火,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们家的情况,东河村的现状,都不能用来参考大汉百姓们的真实生活!
正常情况下,一个普通家庭,收入和支出能够持平就已经很不错了。
要是能有个一两百钱的结余,那就是丰年。
换算到现代,那就是一个一年收入三万,支出二万九,只能维持温饱家庭。
猛让他拿出来一万五来治病。
那他肯定犯难,甚至开始犹豫着要不要不治了。
韩盈当然能——
她能接受个屁!
韩盈看着这两个人犹豫的模样,脸色更加黑了。
“我刚才说的是好情况,这两天他要是没发热,那才能好起来,不死,他要是今明两天烧热,那就是外毒通过伤口钻进了身体,撑不过去,人就会死。”
韩盈非常讨厌这一幕,甚至有点可笑。
自己还在忧虑能不能保留胳膊,想要谨慎的不提高这对父母的期望。
可实际上,保住性命对他们来说都不是很容易!
却不得不继续说道:
“胳膊能不能保住再说先尽量保住他的命吧骨头长不好最坏不过是日后手臂不能动。可伤口没长好的话人真会死!”
韩盈强调起感染的风险:
“你们不会照顾他这前几天必须让他在这儿住着你们可以按天给钱三天一给先交一斗米看看情况至少人先挺过去再说!”
男人脸上的肌肉不自然的扭曲着。
即便是韩盈压到了如此低的地步他还在犹豫像是下不了决定似的看向了少年母亲。
少年母亲脸色同样好不到哪里去。
两个人都很纠结。
救命是必须的。
可孩子的手臂到底要不要保?
若只要一两斗米那家里当然给得起立马就给他治了。
可谁都知道骨头坏了要养很久才能好起来如果一直用药的话家里真出不起!
少年此刻也不再呻吟他躺在床上看看自己的父亲又看看自己的母亲张了张口艰难的说道:
“阿母要不不治胳膊了吧?”
韩盈勉着唇看了过去
那少年的脸上明显全都是害怕。
也不知道哪句话刺激到了少年母亲她猛地站起来和少年父亲对峙:
“不行!得治!”
男人张了张口伸手去拉她的胳膊。
少年母亲猛地甩开男人对着他大吼起来:
“要是真残废了哪家好女都看不上他!而且月女哪里说不治就行了?不用药人是会死的!”
最后一句话终于说动了男人。
“那还是治吧。”
韩盈叹了口气。
“那你们过来把按住我给他把骨头拧过来打个夹板。”
说着韩盈拿布卷成团塞少年嘴里。
“疼的话
咬布。”
少年乖巧的点了点头。
韩粟、少年父母按照吩咐上前死死按住了少年。
韩盈深吸一口气开始给少年正骨。
片刻因为剧痛而产生的尖锐惨叫还是从这间房屋内传了出去。
正完骨韩粟锤着草药抬头就看到了韩盈还在一动不动的看雪。
六妹肯定还在生闷气。
说起来韩粟根本不明白今天这事儿有什么好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