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含含糊糊的,听起来过得去,实际上全都是漏洞,韩盈没想放过他,继续问道:
“那些人说的我什么?”
楮冬继续编。
“说的您会救人,快死的人都能就活!”
这男人还真有点儿急智。
不过韩盈不想让他继续编下去了,她直接问道:
“那为什么不直接去村子找我,跑这边来干什么?”
楮冬刚想拿偏当借口,就看到韩盈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那表情,仿佛笃定了他说出来的话是有问题的。
这让楮冬心中一凌。
楮冬没觉着韩盈能救下自己,他心里矛盾的很,想求死,也想向对方示警,又不愿意供出来是谁指示,毕竟是能让家里熬过冬天的两千钱,白说出来,芽怎么带着孩子活下去?
楮冬只能逼着自己继续想。
想着想着,他卡壳了。
虫蛊会上别人身,若真来求医,必须要避着人,自己应该去外邑村口的,南坡的这片地是偏不假,可若是拿偏当借口,这儿杵着二三十号人呢,眼瞎了才看不见!
编故事的时候,思路一断,后面的东西,就接不上了。
楮冬开始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话。
徐伯也不是傻子,看这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好啊,楮冬你还真是被人指使着来的!”
虫蛊这种人命关天的大事儿,他怎么不气?自己的小孙孙和儿媳妇,都在这儿呆着呢!
他气的抡起来锄头,也不在乎自己的安危了,上前两步直接就往楮冬头上砸去。
我能治蛊虫
楮冬没有躲。
他来这儿就不觉得能活着离开,死了正好。
可韩盈却不想让他死。
有人算计自己是真的了,可究竟是哪个狗屁玩意儿算计自己还没问出来呢,怎么可能让他死了?
“小六,给我拦住徐伯!”
她指定喊人,被喊中的小六自然不敢怠慢,连忙拦住了徐伯。
韩盈往前走了几步,她伸出手,把楮冬脖子上的那块儿布扯了下来,捏住楮冬的下巴往上抬,细细的打量着他这张脸。
这张脸没什么肉,好像骷髅顶着一张皮,脸颊下方,还有着数块白色铜钱大小的块斑。
韩盈还在细细打量,确定到底是哪种寄生虫。
身后众人被她这一手动作,吓的是连声尖叫。
徐伯声音颤抖着喊她:
“月女,您别碰他啊!”
“我没事,让我问两句,我看看是哪种虫。”
她安抚了身后的众人,放下手,声音严厉的对楮冬审问:
“肚子会不会疼?就像有人拿尖刀在里面钻的那种!”
楮冬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连连点头。
“是,疼的想死。”
“早期的时候,有没有咳嗽,胸痛,乃至咳血?”
楮冬瞪大眼睛,他脑海中闪过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立刻答道:
“有,有过咳嗽胸痛!”
现代,寄生虫这种东西,哪怕是医生也很少遇到了。
韩盈还是医学生上课的时候,很多寄生虫标本,都已经是三四年,乃至十年以上的老物件。
有些要是不小心遗失了,都找不到补充的。
当然,像养宠物带来的弓形虫,吃生腌导致的寄生虫案例,也时常见报。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能上新闻报道,就说明寄生虫事情已经是很难见到了。
毕竟也没见感冒发烧这种事情上新闻啊。
韩盈不想只通过简单的触诊和问诊,就武断的确定这是哪种寄生虫。
毕竟,自己身后的这些人,对楮冬的情绪太大了。
一个处理不好,不仅对对方,对自己,都会有很大的危险。
她继续说道:
“把上衣脱了,我再看看。”
大冬天,韩盈穿着皮裘都觉得冷,楮冬却毫不犹豫的开始脱上衣。
围观的众人看看没有任何慌乱,气定神闲的韩盈。
再看看极为服从的楮冬。
纷纷呆在原地,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韩盈还在诊断。
寄生虫能够让人产生腹痛的,基本上有两种,一种为蛔虫病,另一种为钩虫病。
前者多出现于儿童身上,后者多出现在成人身上。
不过这次是反着来的。
看过楮冬的上身皮肤,手脚也没有钩虫病的特征,韩盈终于有了确定。
她开口说道:
“行,按你说的,你这命以后归我了,说吧,到底是谁让你来的?”
楮冬瞪大了眼。
不可思议的念头成了真。
他刹那间就反应过来:
“您,您是说我身上的虫蛊,能被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