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以来，无论厉沉暮做什么，她表现的多么的平静，怨恨那种东西经年累月的积累，也不是说消散就消散的。

“您说的对，我也并不想与他有牵连，只是他可能觉得对我有亏欠，性格又偏执霸道。”清欢淡淡地说道。

老爷子冷哼了一声，手里的拐杖有些不悦地敲了敲地板，说道：“丫头，你的那点心思我都看在了眼底，你回来分明是为了报复，首当其冲的便是我的孙子，无论你怎么掩饰，老头子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要多，这点不会看错。”

若是清欢只是一个柔弱没有威胁的女人，厉沉暮喜欢，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这丫头不为名利，也不为情爱，一直跟在他身边，必是为了仇恨。他不能容忍最疼爱的长孙日后遭到背叛。

清欢垂眼，长长的睫毛犹如小扇一样落在，留下一泓剪影。这么久了，厉家老爷子是第一个将她看的这么透彻的人。

她并非良善之人。她一无所有地回来，带着经年不散的痛楚，只是想以这破败的身体搅乱南洋的风平浪静。是以厉沉暮威逼她的时候，她半推半就。

做他的情人甚至是给他生孩子，又算的了什么，这个男人对她越是沉迷，她背叛他的时候，他才能感受到了她当年所承受的痛苦。

这样阴暗，自厌，颓然的情绪一直都如毒蛇一般盘踞在心口，在没有防备的时候咬的她血肉模糊。

“你要怎样，才肯离开我的孙子？”老爷子有些严肃地说道。

清欢抬眼，黑如墨玉的大眼透出一丝的深思，许久，冷淡地说道：“决定权不在我的手上，在厉沉暮手上。”

与厉家为敌

厉家老爷子脸色微微难看，完全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文静柔弱的女子性格居然软硬不吃。

老爷子还要说什么，只见厉沉暮已经匆匆忙忙地赶回来。

男人进了客厅，见清欢跟老爷子对面而坐，顿时冷峻的面容微微僵硬，出声喊道：“爷爷，你来怎么不说一声，清欢有了身孕不能招待你。”

老爷子见自己从小养大的乖孙子，一回来不问青红皂白就偏袒女人，魂儿都要被居心叵测的女人勾跑了，顿时气道：“怕我吓到她不成，老头子一把老骨头又打不过她。”

“是是是，人也见到了，我送您回家。”厉沉暮哄着小老头，有些头疼，哄完小老头，还得哄太太。

“这么快就撵我走，我看你是要女人，不要爷爷了。我走，免得碍你们的眼。”老爷子一脸铁青，脾气上来，直冲冲地就往外走去。

厉家老爷子铩羽而归。

厉沉暮连忙给随后跟来的肖骁使了个眼色，让他送老爷子回去，然后才看向清欢，低低地问道：“爷爷都跟你说什么了？”

男人应该是匆忙赶回来的，一贯冷峻的面容透出一丝的紧张，伸手握住她的手，亲了亲她的鬓角。

清欢没有避开，垂眼淡淡地说道：“只是问我什么时候离开你，其他的也没说什么。”

厉沉暮冷峻的面容陡然沉了下来，凤眼幽深地眯起，沉沉地问道：“你怎么说的？”

这些日子以来，他对她好，她无动于衷，他亲近她，她也不抗拒，他忙的一天不着家，她也平静以对，这样不远不近的距离让厉沉暮的心犹如吊在半空走钢丝一般，难受的厉害。

清欢抬眼看了看他，水汪汪的大眼没有什么情绪，淡淡地说道：“我说，问你。”

厉沉暮薄唇勾起一丝的笑意，对他而言，只要清欢没有明确说离开他，他便心满意足了。

毕竟他现在也渐渐想起两人的一些过去，当年驱逐她，造成两人现在这样的局面，是他一手促成的，他只能用余生去慢慢补偿她。

“没有那一日。”男人声音低沉性感，郑重其事地说道。

他这辈子都不会放开她，尤其得知她年少时过的是那样清苦的日子，后来又经历了诸多的磨难，这个女人已经成了他的心魔，他无法容忍自己失去她，只有将她放在眼皮底下，自己照顾才安心。

清欢微微怔然，数秒钟后又恢复了正常，垂眼掩去眼底所有的情绪。

过了几日，清欢去医院做定期检查，出来时正好遇见叶瑾然。

叶瑾然近期很是心力交瘁。厉娇几乎将叶家搅的天翻地覆，叶家身体硬朗的老爷子都给气病了，这会子正躺在医院哼哼呢。

男人看着她隆起的小腹，俊秀的面容有一瞬间的阴沉，随即微笑道：“孩子是厉沉暮的？”

清欢点头，不想多说。

叶瑾然深呼吸，低低地说道：“我正在离婚，清欢，对你的承诺远不会变。”

清欢目光一动，说道：“即使与厉家为敌？”

千帆过尽，也不曾枯木逢春

“即使与厉家为敌。”叶瑾然一字一顿坚定地说道。

清欢垂眼，许久摇了摇头，她跟厉沉暮两人的事情，何苦再牵扯进其他人来。爱是两个人的事情，恨依旧是。

“清欢，你根本就不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