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却不曾想他竟还记得如此清楚。
见她望着自己,霍慬琛抬手在她头上揉了下,适逢绿灯亮了,他发动引擎的同时开口,“爱憎分明不能说是无情。这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自然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你跟妈所受的苦不曾有假,因他疾苦二十年不曾有假。你也只是个平凡人,会恨会怨再正常不过,为什么反过来还要责怪自己?”
霍慬琛一番话让慕槿歌蓦然湿了眼眶,握住他抚着自己发丝的手,十指紧扣,却再没说什么了。
“不想原谅就不要原谅;不想见面那就不要见面。人生苦短,我只愿你过的恣意,不因生活而委屈了自己。”
人生说短不短,可说长也不长。
他不愿她强迫自己,更不愿她因为任何事情而委屈自己。
平生他能给她的太少,只希望她喜怒都能随着自己的心意来。
斜靠着椅背,下垂的嘴角总算上扬了些许,侧眸望着他专心开车的模样,心柔软的像是踩在云上。
她笑道:“你总知道怎么逗我开心。”
霍慬琛反握住她的手,目不斜视:“那是因为你爱我。”
理所当然甚至带着些得意的话,让慕槿歌啼笑皆非。
却也没去反驳。
正如他所言,因为爱他,所以他说的任何话语都可以让她心动开心。
……
从餐厅离开,慕寒生没有回他下榻的酒店,而是去了那小木屋前。
房子还是从前的模样,不久前应该才被整修过,栏杆,房木都可见新的痕迹,屋外树木也被修剪整齐,越过葱郁的大树,便是花团锦簇。
只露出一角,他就见了十余种兰花。
站在木屋前,指尖轻轻划过。
这里是他曾为阿语亲手搭建的。
这辈子他都不会忘记,可她却早已经不曾记得。
“木房子吗?”
“倒是不错,不过我觉得只要人对,不论是琉璃房还是木房子,亦或者茅草屋都不是那么重要。”
“我不记得过去很多事情,听我女儿说喜好也有很大的变化,过去的事情过去了,我只愿活在当下,那些记忆如果注定失去,或许就没存在的必要。”
那日,他们在一幢木房子前停下,她眼底的平静他不会忘记,她说的那番话他更终生不忘。
注定失去,或许就是没有存在的必要!
于她来说,慕寒生在二十多年前就不再属于她;而他同样也失去了她。
“我曾还想着,就算你不记得了也没关系,只要能够时刻陪在你身边,重新认识又如何?”
“可如今我却发觉我错了,你不记得了又如何?痛苦依旧是痛苦。你们母女所有的灾难都是我带来了,我却还奢望能够站在你们身边。”
慕寒生那么小心的抚摸过每一处,仿佛经后再也触碰不到了。
“我的存在就是你们的痛苦,我会离开,离开到你们看不到的地方,再也不会出现。”说着说着,慕寒生的双目浅浅红了,可他却还在笑着,笑得那般温柔,“阿语,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照顾槿歌,你们的安宁生活不会再被打扰,所有的过错我都将弥补。“
慕寒生在木屋前流连许久,也独自说了许久的话,路边几盏路灯发出微弱的光,映照得人的脸色都白了许多。。
万籁俱静时,慕寒生这才回到车上。
而回到车上的人一扫早前温润亲和的模样,双目骤沉,薄唇紧抿,一张脸可见戾色。
正在开车的人叫王生,是名退伍军人,是慕寒生醒来后,慕敬阳找来保护他的。
从他醒来至今,除了睡觉与上厕所,这王生没有离开过他左右。
这人平时话很少,通过后视镜看着慕寒生阴测的面容,“先生,是直接回酒店还说回帝都?”
陪着先生出来爷有月余,淡然沉静的先生从未变过脸色,就算之前与奇峰对抗衣是云淡风轻,可今日……
先生进包厢前没有让他跟着,他留在外面,所以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并不知情。可从先生的脸色可以看出,事情必定不小。
这王生是个机灵的人,平时话不多但心思转的快,而且跟在他身边不过几月,对他也比一般人要了解。
他只是一个脸色的变化就知道事情有变。
慕寒生靠着椅背,侧眸看了眼车窗外的灯火阑珊,缓缓开口:“订最早一班飞帝都的机票。”很快又补充道:“此番外回去不要告诉任何人。”
王生点头,“是住在别苑吗?”
这个别苑是慕寒生醒来后让王生全权处理购买的别墅,可从买了之后他却一次都没住过。
既然先生说不能高速任何人,那是否也不能回老宅?
“去别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