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块空地,挖了个坑,然后将凋零的兰花埋葬。“花谢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游丝软系飘春榭,落絮轻沾扑绣帘……”
女子动静娴静优雅,耳边是男人儒雅沉稳的声音,尤其是那满腹感情的吟诵,宣泄着积压经年的情感。
“……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女子言语不多,听着男人吟诵完这一段,手下的动作也没有半点的停顿,直到他最后问道。
“红楼梦里因林黛玉葬花,与贾宝玉有一段解除情人误会的绝唱,但后人却认为那是林黛玉以花喻人,感叹身世遭遇的全部哀音,语儿又是为何?”
女人停下手里的动作,她缓缓抬眸,一双灵动的眼睛美丽的如同星辰,一张精致的让人目不转睛的容颜,她静静的望着男人,没有动静。
奇峰抬手捧住女人的脸,指腹摩挲,极尽爱怜,“嗯,语儿告诉我,是在诉说与我的相忘?还是……没有记忆的凄苦?”
女子眼睛转了转,却在男人停止发声后无法聚焦。
如若再仔细,也能看到女人眼底毫无焦距,那般美丽的让人羡慕的眼睛,却是瞎的。
女子并不避开他的触碰,许是蹲得久了,她选择了坐下,席地而坐,丝毫不受地面肮脏影响,她微微偏头,尽管眼前只有黑暗,却仿佛期待着光明一般看向了远方,饱含期许,“我看不到世界,如今能感受到的世界便是你亲手为我打造的这一切。”
从清醒开始,她所接触的世界就只有一种颜色,她的记忆远比她所熟知的颜色还要稀少。
不是没有彷徨过,也曾渴望回忆一切,更希望能够重获光明。
但一年半的时间,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没有外界的打扰,身边只有他跟阿婆,太过狭窄却是她目前唯一能够得到的平静。
她不喜欢改变,而现在的平静也让她不想要去改变。
奇峰显然是被她的话给愉悦到。
看着女子就算是看不到也能熟练的将所有的兰花埋葬好。
嘴唇勾了勾,一手抬起轻抚着她的长发,“语儿,新年快乐。”
你不知道曾今有多少次我想要对你说上一句新年快乐,可从始至终你都不曾给我机会。
而你的余生,能够对你说上这一句话的除了我再没有别人。
不需要记得其他人,更不需要看到其他人,只要你的眼底只有我一个就好。
真的这样就好!
突然,奇峰一把将她抱住,手臂力道大的仿佛要将她勒到骨血里。
而女人似乎也早已经习惯了他这样突然的举动,身体分明叫嚣着疼痛,可她像是完全感受不到,甚至抬手安抚的拍了拍男人的背,动作熟练的仿佛已经做了不下数千次。
奇峰跟女人的话不多,就只是静静的陪着她。
女人照料花朵,而他在一旁看着她,任由时间流逝,却仿佛不愿走到尽头。
直到阿婆拿来了毛巾,他亦熟练的替她擦拭。
小心翼翼的犹如对待这个世界最脆弱的珍宝。
没有任何训斥,仿佛不论她做什么他都觉得是对的。
就这样呆了一个小时,女子的发丝也擦拭得差不多,零点的钟声也快敲响,奇峰这才起身,临去前,他亲吻女人的发顶,没有任何的承诺,也不曾多看一眼,时间到了便迅速的离开。
而女人,接受着他给予的一切,对于他的来去也不曾寻过一个字,甚至连一声再见也不曾有。
男人离开,她继续照料花草,仿佛他不曾出现过。
当零点的钟声敲响,女人这才放下手里的工具,抬头看了看仿佛看不到尽头的屋顶,好一会,方才起身,唤道:“阿婆。”
一直守候在一起的阿婆立刻过去,接过女人手中的工具,默默的跟在身后,看着她看不到却不用依靠任何一个人平稳的离开。
这里,她已经走了不下千遍,虽只有一年多,但足以让她熟悉这里的每一个角落。
因为在过去的一年多时间里,这里是她生命的全部。
奇峰,离开疗养别墅区后,黑色大众已经等候在外面,开门上车。
“回大院。”冷静的三个字,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而在另一幢极为低调的小型别墅内,虽是灯火通明,但却格外的冷清。
远远的甚至可以听到极为尖锐恐怖的嚎叫声,让不少从此经过的人都在无意识下加快了脚步,迅速离开。
房子的门窗全都紧闭,在外看不到里面的一切情形,但只要靠近,就能闻到浓烈的酒味。
而屋子内更是一片狼藉,满地的酒瓶,而在沙发中央躺着一个人。
身上的衣服凌乱不堪,长发披散,一手还拿着酒瓶,闭着眼睛躺在那,寂静无声。如果不是起伏的胸膛,怕是都要怀疑是否还活着。
吧嗒一声,紧闭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冷风灌了进来,不客气的侵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