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谢冬清察觉到了那个骑马人看到梅阁时的反应,身体一僵,想起了张不悔说过的话。
骑马的人走远了,谢冬清垂下目光,出神地望着手中的刀。
腰带上的草兔子,在风中摇晃着耳朵。
她抬手按住心脏,感受着心脏地跳动。
还是不安,还是不安……
她转身回到马车中,不言不语,她看向梅阁,很快又转开视线,眼里闪过一丝自嘲。
过了好久,她开口道:“晚上就能到家了。”
她说:“到家了,估计我心里的不安,就会好一些……”
梅阁嗯了一声,隐约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谢冬清目光放远,喃喃着:“到家了,就踏实了。”
深秋夜。
马车回到了谢家镇。
谢家镇门口聚集了一群人,在昏暗的灯下,他们身上白苍苍的丧服格外显眼。
车夫远远地勒住了马,对谢冬清说:“当家的……你、你出来看看吧。咱镇上好像出事了,大家伙儿都……不太对。”
“何事?”
谢冬清从马车内探出头看了一眼,懵了。
入目全都是白色丧服,谢冬清呆愣了好久,认出了为首的人是谢家镇的镇长。
谢冬清跳下车,带着迷茫带着不安,朝他们走去。
梅阁跟在她后面,表情沉重。
果然出现了意外。
他扫视了一圈,发现之前在路上跟着他们马车的几个无情教的人站在旁边的一颗大树下。树上没有挂灯,他们藏在阴影里,看到梅阁朝这边看来,有几个动了一下,似乎想过来。
谢冬清刚刚走到门口,镇长和他身后的人都跪了下来。
“谢门主……”老镇长佝偻着背,灰白色的头发在风中颤动着。
他哭着,说出了这样一句话:“谢门主……谢刀门被烧了,那些孩子……全没了!”
人群中有人哭出了声,之后,就像开了闸,哭声渐渐大了起来。
老镇长一脸悲痛,抓住谢冬清的裤腿,边哭边喊:“谢门主,节哀啊……”
谢冬清露出了一个欲哭不哭,欲笑不笑的表情,茫然地看着眼前的这些她熟悉的面孔,哭喊着,对她说节哀。
她的声音和缥缈,茫然地问:“这是怎么了?什么叫谢刀门被烧了?你们在哭什么?谁没了?”
老镇长悲恸大哭,颤巍巍站起来,拽着谢冬清喊道:“谢门主,是谢刀门啊!江湖的人上门寻仇来了,您回去看看吧,您回去看看啊!他们烧了谢刀门,还在门口挂了字,说冤有头债有主,谢门主你既然参加了聚义会,自己引火烧身,就不怪他们心狠手辣啊!”
谢冬清推开他,扎进人群,跌跌撞撞地往谢刀门跑。
她浑然不知自己摔倒了,也不知什么人扶了她,她的耳边不停地重复着那句话,他们烧了谢刀门,孩子们都没了……
不停地重复着,就像一盆滚烫又冰冷的水,从她天灵盖浇了下去,她现在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只知道不停地朝前走。
她沿着熟悉的路,找回了家。
而眼前面目全非的废墟,让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谢冬清扑通一声跌在地上,一行血慢慢从鼻子里滴了出来。
她盯着留有焦黄烧痕的青石板发呆,老镇长和众人停在她身后,齐声哭着。
老镇长擦了泪,走上前来说道:“镇里的仵作来看了,点了点,能寻着尸首的总共三百零一个人,谢刀门的二百九十八人,再加上来谢刀门看旺子的旺子媳妇儿和他儿子,全都是毒死后焚尸的。他们夜里撒的毒。毒完再放火烧了。等火烧起来时,大家伙儿才发现。扑灭火后我就报给了县令,县令明日就到……谢门主,你要是难受,你就哭一哭……你别忍着……”
谢冬清哑着嗓子问道:“是谁?”
“是谁?!”
老镇长指着系在柱子上的白布条,说道:“那是他们留的,无情教……”
谢冬清眼神呆滞地看着在夜风中微微飘起的白布条。半晌,她捂着心口,蜷缩起身子,发出了撕心裂肺的一声哀吼。
好像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可她什么都感觉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