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正锦越发不明所以。
“阿云，你是听谁说了什么？”
“阮予怀孕了。”
“这——”
顾正锦难得惊愕不已，“是阿辞的？”
这话说完第二秒，他就觉得完全不对了，要真是他们顾家的孩子，自家夫人怎么可能是这副模样？
她都想孙子想疯了！
“不是。”
汪晴云只觉得伤口被重新撕裂了一遍，满眼都是通红：“不是阿辞的，他说不是，可是他们结婚三年了，阮予一离婚就怀上了——”
“她过得好我替她开心。”
“可是为什么，偏偏这么快就有了孩子……”
“若真是我们儿子的问题，我怎么对得起妈和顾家，正锦，若是阿辞身体有隐疾，我这辈子都没有亲孙子孙女儿……”
“阿云！”
汪晴云情绪开始不稳定。
她没有了平日的高傲，像想到什么不好的画面，嘴里开始喃喃着“对不起”，“一定是我让她走后招了灾”……还有“我没对她好一点”。
奇奇怪怪的话。
汪晴云有些口齿不清。
顾正锦深吸一口气，没打算和妻子一样顾忌儿子的脸面。
他直接掏出手机。
半响后，那边才有人接起——
“喂爸。”
“现在立刻给我回来。”
顾宥辞合上手里的合同，“您是什么意思？”
“滚回来！”
顾正锦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气，但无厘头的谩骂令那边安静了一会儿，片刻后，电话被嘀的一声挂断。
事实证明，对于掌权者来说，不是所有的指令都需要绝对服从。
一直到六点半。
院子里的门才开启。
“大少爷！”
顾宥辞缓步走进客厅时，便看到顾家的私人医生，正在为汪晴云测量血压。
顾正锦整个人面色冰凉。
但医生收起测量仪，他还是第一个上前，“怎么样？”
“夫人不可再情绪激动。”
“您一直都有些窦性心律不齐，听老师说，您当年生完大少爷更是严重，近些年心平气和，倒是好了不少，突发刺激才血压过高。”
医生神色倒是稳定。
他继续开口：“暂时只需要静养。”
“好。”
顾正锦是一个字都不敢多说了。
他拥着神色恍惚的妻子，听到自家夫人的旧疾差些被带出，也是心中骤疼不止，让人送医生出了门。
“大少爷回来了！”
顾宥辞点点头。
他转头和父亲对视上，却只是淡淡瞥开。
他径直略过父亲震怒的眼神，知道他如今因为母亲的身体，不会再大声训斥他，可分明是气到了极致。
然而顾宥辞半蹲下身子。
握住母亲的手。
“妈。”
汪晴云慢慢抬起眼睛。
她好几次开口，都没有说出什么话，最后只是轻轻回握住儿子的手，又是一串泪珠滚下来，“妈妈对不起你——”
顾宥辞眉头一蹙。
他伸手给母亲擦了擦眼泪，“若是您实在着急，我可以明天就把相亲提上日程。”
“你这样想也好……”
汪晴云笑了笑，“若是实在顺眼、喜欢，就娶回来吧。”
“妈妈都不挑了。”
“以前你外公就说，我性子不招人喜欢，就你爸这个缺心眼儿的就舍不得，我给不了别人什么好眼色，总要吃亏。”
“我现在就信了。”
汪晴云似乎说到动情处，抚上儿子的脸——
“可是……咱不治治怎么能知道呢？”
“我让爸爸给我们阿辞找最好的医生，妈不往外说，就咱们家几个人知道，若是真不行，才放弃好不好？”
顾正锦沉着脸不说话。
可儿子到了跟前，他就算再生气，也确实不愿意拂了他的自尊。
而顾宥辞原本听不懂他们的话，直到反应过来。
顾总：“……”
他快要脱口而出了。
原本以为是汪晴云要逼他就范，结果……这个不孕不育的名头还是安上了。
阮予在场的话……
估计要笑得趴在他身上了。
因为早上就这样。
想吃火锅诶……
最终——
顾宥辞还是没能一本正经“答应治疗”。
他也没有明确将事情说清楚，干脆顺着母亲的话，让人把相亲局提上日程，默许了有时间去检查身体。
汪晴云那是一万个答应。
就差又哭一顿了。
眼见这副情景，顾宥辞内心不由无奈，欺骗是一回事，毕竟是为了阮阮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