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最后，他踩着那个光头的脸叹息，漫不经心的语调像是在说今天吃什么般，和脚上的动作全然不搭。

“这家伙是我家的，敢动她灭了你哦。”

那些凶神恶煞的男生们相互搀扶着走了，走不动的被别人架着拖走了。寂寥的放学小路上，只剩下了阳菜……还有一身狼藉的灰谷同学。

灰谷兰几步走近了她，在距她两步时停下了脚步，淡淡看着她：“那些人欺负你了，有伤到吗？”

秋场阳菜点点头，又摇摇头。只是被拽着拎起来了，灰谷同学就到了，完全没有任何事。说起来，有事的应该是灰谷同学吧。

她冲他伸出手，对方愣了一下，随即握住了她的手。阳菜扒开那只手，然后抓住了少年的另一只手，摊开在掌心。

血色的割痕映入眼帘，伤口的血已经止住了，只留下长长的片状伤疤。她刚刚看到了，灰谷同学的手被那些人身上硬物划伤了，流了很多血。

在少年震惊的目光下，她低下头去，双唇轻启，轻轻吹动伤口：“……痛吗？”

灰谷兰看着女孩儿担心的目光，唇角狡黠的弯起，在女孩儿看不到的地方缓缓回答：“痛……”

他任由女孩儿把他拉到路旁的大石上，从书包的夹层里拿出创可贴和湿纸巾，微凉的触感擦过伤口，留下些微刺痛的痒意。

手心的伤口被细心的擦拭，少女像是对待珍贵的宝物般看着他的手。感受到被注视的热烈，秋场阳菜抬起头来，恰好看到少年没有收回的目光。灰谷兰嘴角噙着淡淡笑意看着他，如水的目光投注在她身上，好像整个世界只看得到她一样。

她忙低下头，试图把注意力转移到他的手上，却无法阻止红晕染上脸颊。他为什么会那样看着她呢……就像是……像是要靠过来抱住吻她一样。

眼神带着吸力，像是会把她的魂吸走。

心砰砰跳着，擦拭伤口的手都不知道该如何摆放了。她索性放下纸巾，掩饰一般拿过创可贴，慢慢撕开贴在少年手心的伤口处。

“还痛吗……”

“被你看着好像不痛了。”

灰谷兰看着手心印着粉色草莓的创可贴，想着回去肯定要被龙胆嘲笑了。这点儿小伤根本不用包扎，过几天就好。

但是看着女孩儿小心翼翼的帮他擦拭伤口再用心贴好的样子，他想……包扎上也不错，起码可以欣赏到女孩儿乖巧注意力投注在他身上的美妙。

如果这时候故意靠近她抓着她的手让她听自己心跳声的话，她会不会露出更可爱的表情呢？

夕阳向天边跑去，两人坐在草丛里的大石上。周围很安静，只有风吹过的声音。阳菜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她看着脚下的小草，感觉一直堵塞在心口的疑问终于可以问出口了。

“灰谷同学……”

“嗯？”

“……为什么要欺负我？”

灰谷兰看着少女低垂着头的样子，从女孩儿柔软的发丝看到小巧红润的耳垂，还有露出衣领的雪白脖颈：“因为我喜欢看你被我弄得脸红无措的样子，想欺负你，一直一直欺负你……”

秋场阳菜抓着自己的衣角，他说喜欢……虽然是喜欢她被捉弄的样子，但还是有点儿开心。就在她觉得这样的自己是不是太奇怪的时候，少年的声音从耳边传过来。

“但是，你只有我可以欺负哦，别人绝对不可以。”

她抬起头，偷偷看向身旁的少年，正好看到对方手托着下巴有些别扭的样子。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少年，有些别扭，不易察觉的羞涩，那个表情几乎一瞬间击中了她的心，让她无法把视线从他身上移开。

“灰谷同学……以后还会欺负我吗？”

“嗯……我会尽量少欺负。”

还是会欺负她了……秋场阳菜觉得心口闷闷的，一抽一抽的，又不是简单的难过。脖颈处传来凉意，她吓得向后一躲，吃惊的看着面前的少年。

“这里，沾上草叶了。”灰谷兰修长手指间捏着一根毛茸茸的草叶，看着女孩儿羞红了脸闪躲的样子突然觉得很好玩儿。他向前倾身，让自己的影子映在女孩儿眼底。

“放心，我不会突然抓住你吃掉的。”

女孩儿的脸在他的目光注视下更红了，如以往无数次那般，灰谷兰伸出手去，将草叶插在女孩儿柔软的发间。

“当然，也不会让你简单逃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