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用后世的医疗水平眼光来看,还是非常简陋。
她是真心觉得,很不方便。
想着想着,纪轻舟的思绪又飘到了今天抢救失败,去世的那位研究员身上。
每每想到他失去生命体征,彻底离开人世的那个刹那,纪轻舟都有种深深的无力感,忍不住自责。
如果她能医术再精进一点,考虑得全面一点,早点预料到这个情况,他或许就不会死了……
纪轻舟叹了口气,有些无力地向后靠在墙上。
月辉不解人忧愁,它悄无声息地透过玻璃,铺撒在纪轻舟脸上,身上。
她艳丽眉目被衬得更加清晰分明,如浓墨工笔细细勾勒。
偏偏那脸色快要与月色融为一体,苍白脆弱。
恰巧出现在走廊尽头的人看得一愣,下意识加快脚步,好像晚一点,眼前人便会随月色消弭。
“轻舟。”
男人的声音骤然响起,回荡在走廊里。
那一贯克制冷静的语调中,多了几分着急与心疼。
纪轻舟恍然转头,愣愣看向那自己刚刚还在思念的身影,一时恍若梦中。
她按了按太阳穴,不敢置信地眯了眯眼,有些分辨不清。
“我这是累出幻觉了,还是真的?”
谢砚北这个时候不是应该还在部队里述职,写材料吗?
纪轻舟立即起身,想看得更清楚些。
然而体力消耗太大,又起得太猛,她眼前一黑,猛地打了个晃。
谢砚北眉心微拧,三步并做两步,上前将这单薄的身躯稳稳接进怀中,让她靠在自己胸口。
他低头,心疼轻抚她的发顶,在她眉心一点一点,落下细碎的吻。
“是我,老婆,我回来了。”
离近了看,谢砚北才看清纪轻舟眼底的劳累。
那双原本明艳生动的眸子,此刻充斥着疲惫,暗淡得不像样,仿佛明珠落尘。
怀里的人,脆弱得仿佛一张被风化多年的老旧纸张,一碰即碎,谢砚北甚至不敢太用力抱她。
他疼惜地用脸颊蹭蹭她的头顶,无数句心疼与思念到嘴边,最终却只说了句。
“辛苦了老婆。”
纪轻舟原本擎着劲儿,强行吊着精神,想多守一会。
可当她真切地触摸到这熟悉的身体,听着他疼惜的语调在耳边响起。
知道这个人真切地回到了自己身边,纪轻舟所有的疲惫都像是找到了出口。
安全感本能地涌现出来。
所有的疲惫与不安,都融化在这个怀抱里。
他不在时,她必须独自承担。
他来了,她终于可以将自己交托给她。
她软倒在他怀里,环着他的脖颈,将脸埋进他的肩窝里。
微凉的鼻头贴在他的肌肤上,声音闷闷的,带着几分娇气。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沈大哥说你还在述职。”
谢砚北轻抚她的后背,哄孩子一般,语调一反常态地温柔。
“知道你在医院,放心不下,所以和领导打了申请,简单走完了流程,赶了过来。”
他一只手环住她的腰身,微微蹙眉。
“这几天是不是又没好好吃饭?瘦了。”
纪轻舟小猫一样轻哼了声,有些心虚,试图蒙混过关。
“应该是吧……最多不超过三斤!”
谢砚北眉梢微挑,难得起了兴致,和怀里人一本正经地争辩。
“只有三斤吗,我怎么觉得至少有五斤。”
纪轻舟被戳中一般,立刻记起中午使用全息模拟器时,机器自动检测报出的她的体重。
还真是五斤……
她撇撇嘴:“你是人形秤吗,这都能感觉得到。”
谢砚北垂眸望着她沉沉阖上了一半的眼皮,轻声道:
“有关你的一切,我都放在心上。”
他低头,怜爱地吻了吻她的眉骨。
纪轻舟脸色微红,故意抗议。
“你偷亲我干什么?”
沈妈妈一把握住纪轻舟的手
谢砚北轻笑:“哪有,我吻的分明是这月色。”
纪轻舟夸张地皱起眉。
谢砚北笑意更浓,安抚:“当然最重要的是你。”
纪轻舟满脸笑意,一头扎进他怀里。
“累坏了吧,睡一会儿,我陪着你。”
纪轻舟放松下来,的确有些困倦。
她看了一眼对面的挂钟,强撑着眼皮。
“不行,现在还不是睡的时候,我得守完上半夜……”
她说得认真,可那尾音都已经含糊地分不清了。
谢砚北笑着摇摇头,看着她一边和困意做斗争,一边死盯着对面的挂钟。
直到最后那十五分钟走完,纪轻舟眼皮强撑出来的那条细缝终于彻底被困意打败,彻底睁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