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受害人的身上都会留一朵莲花。
佛经里,莲花代表了圣洁,美好。
佛陀菩萨,乘着莲花而来。
往生的人,也坐着莲花去往极乐。
但蔡源的那朵莲花染了血,就不再清净不染,只能在浊世挣扎了。
景暄闻言,若有所思道:人生七苦。
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
第一个死者,是一个老人,是老。
第二个死者,是患有心疾的青年,是病。
第三个死者,是寄人篱下,被婶娘苛待的少年,是怨憎会。
第四个死者,是丈夫出远门的妇人,是爱别离。
蔡源是第五个,他两鬓斑白,屡次落榜,是求不得。
沈青黎细数着每一个受害者,最后,却道:不是五个受害者,是六个,凶手下一个要杀的,是一个将死之人。
她从袖中拿出一份长安舆图,点出每一个凶案的地点,再把它们串联起来。
这像不像一个即将要闭环的圆?缺的这一块是城西,殿下不妨查一查,看城西哪一坊,上月初七,有婴儿诞下没多久便夭折了,且正好有一个将死之人,凶手每隔七日杀一人,明日会再杀一人。
七七为终局,也是复生之局,是为循环,从生到死便是一个循环,既为循环,从哪里开始,便从哪里结束。
本王似乎并非答应你。
殿下会答应的,只有弱者,才会屈于命数,殿下是要做执棋的人。
景暄看着面前淡静浅笑的少女。
日光从窗外照进来,她静静地坐在光影里,整个人明耀夺目。
她那样笃定从容。
她同样是一个执棋的人。
景暄很好奇:那么多皇子,为何是本王?
因为,她和景暄是同路人。
她们都想为叶家正名。
她最大的对手,不是容家,是晋元帝。
当年,是晋元帝判叶家有罪,也必然要他昭告天下,还叶家清白,凭她一己之力,她没法让晋元帝下罪己诏。
她需要和景暄联手。
沈青黎道:叶家家风清正,风骨卓然,殿下身上留着叶家的血,与别的皇子不同。
父皇因为叶家,厌恶于我,宴王妃何以觉得,我有胜算?
叶家尽覆,殿下没有母族,也便没有外戚干政,这是殿下最大的筹码,陛下为何不废后,不立昭王为太子?难道真的是顾念和皇后的夫妻之情吗?
容家权势太盛。
晋元帝年少带兵,手腕铁血,容不得皇权受外戚辖制。
况且,景暄是嫡子。
身份上,他比景昭更名正言顺。
景暄举起茶杯,温和一笑:宴王妃,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沈青黎也举杯,扬唇微笑。
沈青黎和景暄见面的时候,溟一已经把她的一举一动都汇报给萧宴玄。
前夜,王妃带回来的那只鹦鹉,飞去了镇国公府,今日,苏世子约暄王殿下在酒楼见面,王妃去了酒楼没多久,苏世子便离开了,厢房里只有暄王殿下和王妃。
说到最后,溟一都不敢去看萧宴玄的神色。
他还以为王妃真心待王爷,没想到,王妃见王爷失势,另攀高枝了。
萧宴玄从始至终,都看不透沈青黎。
他不认为,沈青黎约见景暄,是为另攀高枝。
但他心里就是不爽。
我想你长命百岁,无病无灾,我想你得偿所愿,哪怕蒺藜遍地,险阻万千,也有人与你同行。
哪怕是荆棘,也能开出花来,会让人不惧世间险恶,不惧人心诡谲,一往无前,至死不悔。
沈青黎说的这些话犹言在耳。
可这世上,又哪里来与他同行的人?
萧宴玄忽然觉得可笑,眼眸黑得深不透光,无数戾气翻涌。
沈青黎当真是好极了!
王妃咬了王爷
金刀得知沈青黎来了酒楼,特意做了一桌江南菜。
草民没什么所长,唯有厨艺还算拿得出手,以此来答谢王妃救命之恩,多谢王妃给了草民一个容身之所。
沈青黎看着座无虚席的大堂,笑道:应该是本王妃要多谢你才对,你让酒楼的生意蒸蒸日上。
能帮到王妃,是小人三生有幸。
你身上的伤,可都无碍了?
多谢王妃挂心,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还是要仔细养着,莫要留下病根。
是。
大堂里,不少人在议论军械走私案。
金刀眼底的神色变幻了一下,对沈青黎道:这案子是不是很棘手?王府会有大麻烦吗?
沈青黎只当他是顾念救命之恩,才这么关心案子,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麻烦,接着便是。
金刀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道:草民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