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延枝眼死死盯着卡片,但在拉扯中他根本看不清上面的图案,只能横下心用指腹又死劲磨蹭了几下,搓出几揪纸条来。
等到鹅妈妈终于把卡片抢过来时,上头已经完全被血糊得看不清图案。
她抿起嘴唇,眼珠子直直盯向苏延枝。
苏延枝也看见了那卡片的惨状,心略宽了宽,见鹅妈妈望过来,又手握拳抵在唇边,继续咳嗽。
一边咳嗽还一边道:“抱歉,我这身体底子差,完全控制不了……咳咳咳!!”
他又咬了咬舌头,刚刚弄出的伤口再次挤出血,边说边淌,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了。
鹅妈妈眉头紧皱,看了眼手里的卡片,又看看苏延枝,忽地笑着拍拍他的肩背。
“既然身体这样差,就多养养吧,”她笑容可掬,“何况你这种卡上面不是我。”
苏延枝心头一惊,抬眼望去,餐桌上一个男人脸色惨白,手里的卡片上正是一只鹅。
……苏延枝垂下眼,擦去下巴的血迹,把嘴里的血都咽了下去。
虽然咬舌自尽这种死法可行性本来就低,但苏延枝想如果哪天真的要自杀,一定要避开这个选项。
咬破舌头真的太疼了。
他虚掩着嘴,看到鹅妈妈亲切地把自己的围裙交给那个被选中的男人,垂下了眼。
次日清晨,餐桌上便没有再出现这个男人。有不明所以的玩家发问,鹅妈妈只笑着说他去远方学习管家去了,要很久才能回来。
这基本就是宣告死刑了。
于是发问的人也就闭了嘴,餐桌一片寂静,苏延枝默默数了数人,十六个。
第四天,二十个人,还剩十六个玩家。
……虽然这种想法实在残忍,但不得不说,死亡人数有些少了。
按照游戏尿性,最后期限到来时存活人数不会超过两个,早上鹅妈妈突然通知,说为知更鸟的葬礼所做的准备工作已经基本就绪,所以明天就会举行送葬仪式。
“送葬仪式结束,各位就需要对知更鸟进行审判,还没有想好判词的话,今天可以抓紧准备一下。”鹅妈妈笑眯眯地补充,“另外,从今天开始,入住不再需要住宿证了,祝各位能做出令人满意的判决。”
言下之意,明天就是最后期限。
住宿没有了卡片限制,也就意味着玩家不再需要去游戏角色处打工换卡,这一天的时间,都可以用在为明天的判决做准备上。
苏延枝现在虽不再是鸽子的附属劳工,但也不敢像其他人那样想走就走,先去鹅妈妈那里获得批准,才离开小楼。
明天就得审判,他现在还一头雾水,跟临交卷了答题卡上还只写了个解一样,对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还不清楚,只是直觉这事情没这么简单。
如果昨天没把鸽子惹恼,估计能从对方嘴里撬到些情报,现在却完全不行了。
苏延枝看着鸽子的住所不由叹气,余光瞥到不远处一所鸟状的建筑,眼神忽地一亮。
这不知更鸟家么?
知更鸟6
这所橙灰色调的鸟状房屋苏延枝早在来的第一天就路过,当时碍于房门紧锁外加天晚滞留不方便,他也就放弃了进去一探究竟的想法。
现在可就不能放过了。
苏延枝四下张望,周边道路屋舍都是死一样的寂静,没有丝毫人影。
他走近门,拉了拉上头的锁,从花坛里翻出块生锈的小铁楸,怕砸锁声响太大,苏延枝勾住锁扣使劲一撬,咔哒撬开了锁。
门开了一个小缝,苏延枝把铁楸紧紧握在手里,轻轻推开了门。
知更鸟的屋子内部陈设简单,一眼就看到头,估计是被谁打扫过,苏延枝没有看到任何凶案现场该有的样子,皱眉找了一圈,也没找出任何有用信息。
他把取下的挂画放回去,视线落到了楼梯上。
这里的房子外形上都是各类动物,占地不大,但都不是单层,苏延枝小心翼翼踩着楼梯木板一步一步上了楼,二层的摆设更随意,只有张床和两个柜子,一个装书一个挂衣服,靠窗的地方有张书桌,除此之外再没家具。
床铺和衣柜都十分干净,苏延枝食指在桌上划了一下,指腹没有半点儿灰尘。
看来是被谁收拾过。
苏延枝猜测是未婚妻鸽子,心头不由得焦躁。
如果知更鸟这里有任何异样,鸽子来收拾时没理由发现不了,但她认定凶手是麻雀,要么是现场的证据通通都指向麻雀,要么她没在知更鸟家里发现不了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无论是哪一种,情况都不太妙,苏延枝皱着眉,想起了鸽子对他说过的话。
——我去给知更鸟送饭的时候,看到他在他的屋子里,知更鸟的胸口插着箭,麻雀手里还握着弓。
可知更鸟胸口的箭伤是在死亡后形成的,鸽子虽然看起来是“恰好撞破凶杀现场”,但实际在箭插进去前,知更鸟就已经死了。
人肯定不是麻雀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