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息投影定格在了他浅笑挥手的时刻。
木无秋在桌前无声地坐了很久,直到日暮西山,星辰渐起,他才慢慢地闭上了眼。
苏延枝啊苏延枝……
…………
…………
记忆铺天盖地地涌来,苏延枝走马灯般看完了那个和自己有着同样名字和长相的男人的一生,最后的记忆是他俯身亲吻那个躺在手术台上安然沉睡的暮年男人,轻声道我永远爱你。
他猛地惊醒,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回到了主神空间,蓝色立方静静悬浮,面前是卡戎极度担忧的脸。
“醒了?”他看到苏延枝睁眼,又惊又喜。
苏延枝茫然地伸手,小心地碰了碰他的脸,不确定道:“……卡戎?”
话音刚落,卡戎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嘴唇哆嗦了下:“是我、是我……你都想起来了?”
苏延枝张了张嘴,突然听到一阵及其刺耳的电流声,他看到卡戎脸上开始浮起一道道跃动的幽蓝条码,身体迅速透明。
他愣了愣,伸手欲抓,却握了个空。
消失了。
没等苏延枝回神,又听见了系统的机械音。
【玩家【苏延枝】,拼图获取度95,满足特缺拼图获取条件,传送【9699】世界。预祝成功,倒计时10,9……】
苏延枝刚刚接受了几十年的记忆,根本没回过神,骂了一声:“艹!等等!”
【……3,2,1。】
他只觉脑袋一昏,面前的景色就又变了模样。
知更鸟1(游戏副本)
眼前是树影下斑驳的光斑,苏延枝刚眯起眼,突觉后脑勺被什么东西硌得生疼,他嘶了一声,捂着头撑着地慢慢坐直,警惕地环视四周。
这是条铺满鹅卵石的乡间小道,不远处有几所住宅零散地屹立着,造型奇特,飞禽走兽都有,最大的那栋约有十来米高,是只鹅的模样——
显而易见,他又被传送到游戏世界了。
苏延枝站直,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换上了一身白袍,样式朴素,抬头又望见小路尽头有栋小楼,四四方方,头顶有一座巨大的天平。
只是这栋小楼隐约有点儿眼熟,苏延枝皱着眉想了会也没想起在那儿见过。
苏延枝走近,那厚重的木门却突兀地从里被打开,他眯起眼,立刻警惕地退后半步。
一个身形富态的女人走了出来,身上穿着跟苏延枝款式一样、颜色不同的黑袍,粗壮的腰间围着围裙,胸前还有只白线绣成的鹅。
那鹅绣得栩栩如生,一双眼睛直直望着前方,恍惚间苏延枝竟是有一种被它盯着看的错觉。
“孩子,你来了。”那妇人柔声道,做了个拦门的动作,“快进去吧。”
苏延枝把目光从那鹅绣上挪到她脸上,对方只是笑眯眯的,和蔼而慈祥。
他没说话,点点头,慢慢走了进去。
里面是一个大而空旷的厅堂,两排座椅前后紧贴,高阶之上是一个审判台,一个法官模样的男人端坐着,一手拿着法槌,双目微闭,一动不动。
这是个法庭。
苏延枝心里稍微有数,注意到这法官穿的也是黑袍,胸前绣着的是天平。而两排旁听席的第一排已经坐满了人,和被告席上的男人一样,都是黑袍。
而他们的后方空着的座椅上,已经坐了十来个跟苏延枝一样的白袍男女。苏延枝进来时,还有好几个回头看他。
苏延枝登时明白,这法庭里,黑袍的是游戏人物,白袍的是玩家。
空着的座椅,大概都是给玩家准备的。
苏延枝略一数,心里咯噔一下。
——在场的玩家和空椅子数,加起来竟然有20之多!
这还怎么玩?
苏延枝抿唇,微微皱眉。
他在原地站了会儿,那法官立刻就面无表情地示意他坐下。
苏延枝比了个ok,环视四周,一时间想不出座位的玄机,便本着选多不选少的原则,在第二排找了个位子,坐在一个长发披肩的女人后面。
然而屁股刚挨着椅子,变故骤生——
他的胸前缓缓浮现道道黑线,扭曲变幻着,转瞬就浮现一只展翼的鸟。
鸽子?
苏延枝一愣,转头看旁边的人,发现左右的人胸前也都有动物图案。
没等他想明白,正坐他前方的女人转过头,露出一双有些哀愁的眼。
“……谢谢你。”她轻声道,朝苏延枝伸出手。
苏延枝迟疑着,伸手与她回握。
女人头上带着黑丝巾,像某种丧期礼仪,在与苏延枝握完手后,拭着眼角泪痕转了回去。
他一头雾水,在这npc与玩家混杂的环境里,也不好贸贸然发问,只能沉默地等待着。
外面又陆陆续续来了几个玩家,苏延枝观察着,发现每个npc胸前都有个动物图案,只要玩家坐到相应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