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开始剧烈地颠簸起来!
机上广播开始,机长提醒乘客系上安全带,空乘人员也回到座位上。
飞机被一片灰蒙蒙的乌云包围,颠簸越来越厉害,像过山车一般, 透过舷窗,能清晰看到闪电就在机翼上方肢解,飞机如同汪洋里的一片树叶,随时会被撕裂和吞噬。
这次颠簸看来不寻常,连我身边的乘务长都表情严肃,再一次剧烈颠簸,机舱里开始有乘客尖叫,我抬起屁股,看到洛冬和冯潇潇紧贴着椅背,两个人的头靠在一起,双手交叠拥抱。
难怪他会带我到这个场景里!
此处危险,我正犹豫要不要回去,猛然间,一股巨大的推力把我按压在椅背上,飞机突然急速下降,失重!这只大鸟就像坐上雪橇一样,沿着一条陡峭的斜坡快速下滑。与此同时,氧气面罩弹落。
我的耳边被各种尖叫包围,连空姐都开始哭泣。强大的失重让我心脏凝固,安全带把我牢牢地绑在椅子上,可我的身体却追赶不上椅子下降的速度,安全带把肚子勒得生疼!
空难!这是空难啊!
已经完全忘记来这里做什么,我正和一群陌生人徘徊在生死边缘。
不知时间想要凝固在哪里,时空扭曲反转过后,把我们抛出黑洞!
不久,飞机的下降速度变缓,慢慢地恢复平稳,经过一个平稳期, 飞机离开了乌云区域,窗外又变得蔚蓝,飞机不断拉高,再拉高……
我和乘务长站在舱门与乘客道别,惊魂未定的乘客,有的在谩骂航空公司,有的脸上还挂着眼泪,更多的是面色惨白,一言不发。我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洛冬和冯潇潇拖着箱子走过来,我鼓起勇气,微笑着拦住他们—— “冯潇潇,如果有一天,我喊你的名字,一定要跟我走!”
“你说什么?”
看着她错愕的表情,我只好硬着头皮再讲一次:“有一天,我喊你的名字,一定要跟我走!”
“您是在和我说话吗?”
我忙点头,看到洛冬也是惊讶的表情,心里暗笑。我握住冯潇潇的手臂:“请相信我,是你爱的人要我来帮你!”
可能是对美丽的空姐没有敌意,也可能被我眼睛里的真诚打动,还可能刚刚经历了空难,冯潇潇还以微笑,“好,我记住了,你喊我的时候,我会跟你走。毕竟,今天已经经历了生死,我还有什么地方不敢去呢?”
9
醒来的时候,鼻子里已经储存了浓郁的百合花香味,一下子就吸入肺里,这是洛冬带来的。他说香水百合是我最爱的花,我不想更正, 我从来就没喜欢过这种傻而硕大的花朵,味道又浓烈呛人,这怎么会是我的格调?
男人经历的女人多了,经常张冠李戴,弄巧成拙。
读书时,洛冬也潦草地追求过我,现在想想,连个玩笑都不算。知道这次“成功”了,老同学醒来也没急着走,除了和我闲聊,他还想知道更多唤回细节。
我一般不向委托人叙述我的所见所闻,理由很简单,复述起来很累,解释起来更累,我也不希望看到他们的隐私被别人窥视后的尴尬和惊慌。
但洛冬是我同学,而且有时候我也会好奇,我没头没脑地丢下一句话后就跑了,可是后来呢?我走后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不过我也猜得八九不离十,被唤回人肯定目瞪口呆,留下可怜的委托人收拾残局。
“吵了一架,是我挑的头。”洛冬承认,“我不停逼问她,哪个爱她的人要带她走。”
“醋坛子腌黄瓜。”我站起来原地伸懒腰,“你现在知道了吧,这个人就是你自己!”
“这是一次成功的接触,被唤回人已经答应跟苏老师走,接下来可以进入最后的唤回阶段了。”珍儿插话。
“不是要冥想三次吗?”洛冬问。
“谁说的呀?”珍儿又给中年大叔解释,其实与被唤回人的灵魂接触是没有次数规定的,苏老师会综合考虑效果,一般不超过三次。
至于为什么是三次,珍儿笑了,那还得问问任性的苏老师! 我也苦笑,本人喜欢三、七和九这几个数字,再无他因。
不过一次就成功的例子也比比皆是,我给洛冬举例,之前有一位老妇人要唤回死去的丈夫,只说了几句话被唤回人就答应跟我走,不过我们约定好,必须要在唤回时喊他的乳名——阿万。
那是一次奇妙的唤回,因为被唤回人对我一见钟情。
那次我化身的是女警,回到了 70 年代的维珍港,在热闹狭小的渔市,勇敢青年阿万抓住了一个小偷。当我偷偷“邀请”英雄某一天跟我走时,他差点当场就跟我走了。
几十年后老妇人告诉我,阿万后来坦白,他爱上过一位美丽的女警,但他还是和妻子携手度过一生。只不过,我留在了他的记忆深处, 鼓励他一辈子做个好人,最后我还成功唤回了他的灵魂,算是皆大欢喜的结局。
“这种经历还真充满温情!”
珍儿感叹,可洛冬并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