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不成,”三爷爷连连摇头,“你想给你舅舅分成就给他,我没有意见。”
“对、对,”宁建邦和宁建树也点头应和,“族里也不会有意见,几位族老我们去说和,你只管放心。”
“我也不要,”秦大同样不应,做酱油的方子在他手里握着,已是宁澜给他的保障,再多的情他也不能承了。
“我舅舅家里生活已经不愁,那一成是我要给阿爷阿奶的孝敬,若写阿爷的名字,恐他的兄弟眼红,”这怎么还有给钱不要的,宁澜不禁失笑,“给你们的,你们若不要就都给族里,反正办族学、置办族产都很费钱。”
宁澜心意已定,几人劝不过就应下了。这样一来,酱油作坊的分成就变成了族里四成,秦大三成,三爷爷两成,罗舅舅一成。
之所以把他的分成给出来,一来是因为村里的作坊只做周边县镇的生意,张九如把州城往外的生意都做了,给的分成多多了。二来算是他多行好事吧,为族里的发展多出一点力。
这时个人和家族的荣耀是紧密相连的,可以说宗族是整个族人的后盾。就拿族产来说,置办的田地一般分三份:祭田用以维持家族祭祀,学田用以支持族中孩童读书科举,义田主要用于救助族中孤寡,帮因灾病举步维艰的族人。
在族产的管理上,也自有一套流程,总族派一位代表,由各房支选人员轮流与他共同经营。族产种类、数量等也会定期被刊入族谱,接受全部族人的监督。当然为了防止有徇私舞弊、盗卖侵渔的行为,还有严格的制度。
所以说宗族的存在,在这样的时代,对身后没有依靠的百姓来说是一件很好的事。
知会过各族老,喊来罗舅舅重新签订契约,酱油作坊的事就处理完了。林子这边倒没什么可以交代的,各处的人都是可用的,只是以后要累着知礼了,得他常往州城跑动。
还有就是宁澜身边没人了,只能他自己过去,这点倒无所谓,他发愁猫猫狗狗们怎么安排。
小黑和阿黄都是猎犬,是在山里跑惯的,带去州城必定拘束的慌,得留下。他们三个崽崽已送走了一个,四喜和五福最少也得留下一个,可带过去一只又怕它孤单,思来想去还是留它们一家在一起。
而小九和泡泡儿,不是他不想带,是根本带不走,这俩小东西一被抓上车就跑,躲起来谁都找不到,宁澜也只能放这俩不羁的灵魂充足的自由。
到最后宁澜发现纠结的只有他自己,猫猫狗狗们是一点不纠结的。
“少爷,你放心留下它们吧,我和麻婶儿会照顾好的,”知礼出声宽慰。
留就留下吧,这里地下水资源丰富,若湖泊能打造起来,生态环境会变的更好,到时说不定会引来很多很多小动物,让它们留在这里生活也怪惬意的。
“要想我啊你们,”宁澜临走前煮了一锅肉喂给给这些小家伙,除了阿黄,都是被他打小喂起来的,肉类吃惯了熟的,生的轻易不吃。阿黄病过一回,从那之后,也不怎么吃生肉了。
张九如在清远县逗留的时间不短,署衙积压了不少事情,回去的路上就不好再耽搁,因此宁澜提前准备好了吃的带着。
他先做了薄饼,面粉加少许盐、比做馒头多的水拌成稠糊,醒15分钟,手打湿把面团翻拌十几下再醒15分钟,吊入井里过夜。第二日热锅开最小火,取一块面团,这时面团粘手,但是光滑有延展性。手中的面团沿着锅底画圈、提起,这时候锅底会粘上一层薄饼,约20秒后就烙好了,如此反复。烙好的薄饼摞起来,找东西盖上,饼本身产生的水蒸气会让它变软,用来卷菜吃最好。
然后是蜜汁猪肉脯,将带一点肥肉的猪里脊,在水中浸泡三小时,浸泡的时候加入花椒和少量米酒。浸泡好擦干水分,剁的碎碎的,最好是看不见颗粒。加入盐、胡椒粉、酱油、黄酒沿一个方向搅拌均匀至上劲,再静置一个小时使肉入味。最后摊开擀薄,烤十分钟后取出,倒出烤盘中析出的汁液,肉饼两面均匀的刷上蜂蜜水,再烤十分钟,取出洒白芝麻切块即可。
值得一提的是酿瓜这道小菜,这是和文伯家中厨娘学的。老黄瓜挑个大的切两半,挖去瓤,用盐杀出水分。生姜、陈皮、薄荷、紫苏切丝,加茴香、炒砂仁、白糖拌匀,放入瓜内,再用绳子将两半黄瓜合并扎好,腌五六日取出,切碎晒干收贮。
这三样,当赶路的干粮再好不好过,饼皮薄软;肉脯可以透光,软烂却有嚼劲,有淡淡的芝麻香和蜂蜜香;酿瓜脆生生的,爽口微辣,正好解肉腻。
去州城前一晚,宁澜和张九如一起去向宁致文道别。
“去吧,”宁致文虽有些失落,却知道年轻人不该困在这个小地方,“记得得空来看看我这个老人家就行。”
“自然会的,”宁澜把准备的枣参丸、百花蜜等物递过去,“等文伯有时间了,我们接着您去州城住一段时间。”
“我一把老骨头,懒得动弹喽!”
“文伯神采奕奕,一看就是长命百岁的,哪里老了,净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