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于叶孔雀淫威,巴麻和顾徉烽的交流非常频繁,一开始还有些战战兢兢,但次数一多,他就有些麻木了。
一来无论外面把这虚假的办公室恋情传得多离谱,顾徉烽都没有改过态度,他对巴麻和对其他人并没有太多不同,还是温文尔雅的模样;二来作为领导,顾徉烽办公室里永远不缺灵气充沛的吃食,巴麻每回来都能吃到撑,像个过年时饿着肚子走亲戚的娃。
他略微有些不好意思,但是顾徉烽却挺主动地让他敞开造,离开时还会让他给白肃真带点儿去。
巴麻受了许多照顾,老想着怎么回报顾徉烽,可对方身份尊贵要啥有啥,巴麻唯一能报答的方式是教顾徉烽适应现代社会。
这位老大,几千年前在九十九重天做二殿下,几千年后在地下做鬼帝,刚来到现代化的人类社会,整不会的地方真的很多。
教顾徉烽把手机文字设置成繁体时,叶逐明正好上楼找顾徉烽说事儿,见他俩脑袋凑得那么近,他朝巴麻露出赞许的笑容,贴心地退了出去。
麻痹的,更洗不清了。
巴麻很心累,他内心是比较喜欢清冷矜贵或者娇小可爱的女孩子的,虽然活了二十五年也没真的对谁动过心,但不妨碍他认为自己是个直的。
至于顾徉烽,嗯,虽然有的时候他被开玩笑开得狠了还是会尴尬,但不妨碍顾徉烽是一个值得尊敬爱戴的好领导。
维持现状也没什么不好的。
巴麻单纯地想,直到得知顾徉烽的死讯。
那时整个夷靖局都处在动荡中,叶逐明重伤,迟诨因为迟宿的死离职,小白也没能回来。
他作为特动队仅剩的两个老人,既要协助赵凰石工作,还得照顾一蹶不振的叶逐明,连悲伤都没有时间。
只是偶尔,他偶尔会梦到顾徉烽,永远是同一个场景,空旷的广场里鸽子翩旋飞落,身材修长的男人站在树影里沉默地看着他,巴麻无数次想要靠近,但虽近在咫尺,每次伸手却都抓空。
这一晚他又梦到了顾徉烽,不过这回,他竟然抓住了对方。
男人的身体冰凉,巴麻被他手臂冻得哆嗦一下,身体却违抗意志依旧牢牢抓着他。
顾徉烽是鬼帝,皮肤一贯苍白,但梦里却白得透出青绿,整个人身上都是浓烈的死气,微微低头,垂眸安静地看着他。
巴麻呆愣地和他对望,哑声道你能不能回来?
顾徉烽很轻地一笑,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该点香了。”
顾徉烽的声音空旷渺远,巴麻脑海一震,随即惊醒。
他睁眼盯着漆黑虚空看了片刻,猛地从沙发上跳起来,看到柳木桌上供着的灵坛前三点红光微弱。
巴麻慌忙摸出三根香,点燃后插入香炉。
透过丝丝缕缕的缥缈香烟,巴麻隐约看到灵坛上供着的巴掌大的鳞片泛起水纹涟漪。
——一个多月前,木青归来找过他,给他留下了一片顾徉烽的护心鳞。
龙有逆鳞,定神护心。
因为之前和白肃真一起住,他和木青归不算毫无交集,但这回他说的话比过往加起来都多。
简单地讲,龙的护心鳞上都会附着一缕心神,顾徉烽虽死,但若能诚心供奉,焚香七七四十九个日夜,也许能把那一缕心神召出来。
“我是鬼身,供奉香火也生不出信愿,你若是肯试一试,我便把他交给你。”
巴麻没有丝毫犹豫,立刻答应了下来。
于是他家里多了一个小小祭坛,木青归说香火一定不能断,巴麻便每次算着时间续香。
算算日子,今天就是第四十九天。
巴麻请了一周的假,就为了守在家里见证奇迹,可是熬到凌晨困得不行,在沙发上眯了过去,直到梦把他叫醒。
换完香也才凌晨三点半,巴麻看着那香发了会儿呆,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
时钟嘀嗒嘀嗒,天方将吐鱼白时,香燃的速度蓦地加快,在最后一点香灰落下时,团团烟雾将龙鳞包裹,扭曲幻化出一个人形。
巴麻睡得昏沉,没注意到异动,烟雾散去后,柳木桌上多了个七八岁的男娃娃。
小男娃生得粉雕玉琢,乌目朱唇,身着白亵衣,头顶一对浅灰龙角,他低头看着自己细白的手,稚嫩的脸上满是迷茫。
天边第一缕曦光从没合拢的窗帘缝隙透进来,好巧不巧落在沙发上沉睡的人脸上,惹得对方咕哝呓语几声,抬手盖在眼上。
小男孩的注意被吸引,抬头看去,视线落到那人身上时,脸上多了几分与年龄不符合的温和。
他跳下桌,落地没有丝毫声响,走到那人跟前,低头盯了一会儿,拉过薄被,给熟睡的人盖上。
然后手指一勾,窗帘立刻严丝合缝地聚拢,再透不进半分阳光。他在寂静的清晨里挨着男人脑袋坐下,闭目养神。
巴麻醒来时看到迷你版顾徉烽,说不上是惊喜多一些还是惊吓多一些。
倒是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