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的话明摆着是假话,按理周冲应该婉拒才是,任冲、赵高、淳于珏不住给周冲使眼色,然而周冲下面的话让他们大感意外,周冲说的是:“王上医术通神,周冲何德何能,能得王上亲手施救,周冲谢过王上。
”
这话也出秦王意外,愣了一下,才道:“你可要想清楚,寡人这医术还没有用过,一来就用在你身上,一个不好,就会要了你的性命。
到时,你到了黄泉路上不要说寡人没有先告诉你。 ”
秦王这是给周冲台阶,要他趁此机会顺坡下驴,没想到周冲好象不明白,道:“王上圣明,区区治心自是手到擒来,还请王上施救。 ”
淳于珏一双凤目瞪得老大,吃惊地看着周冲,她真想不到周冲会说出这种话。
“好好好。 ”秦王拍手叫好,道:“那寡人就动手了。 对了,寡人这治心术是祖传的,不想让你们知道,你们先退下去。 ”
赵高和任冲应一声,就要退出去,淳于珏呆着不动,焦急地看着周冲,周冲向他一眨眼,方才迟疑着没有说话,退了出去。
“把刀留下。 没有刀,寡人怎么治心?”秦王冲任冲道。
任冲迟疑了一下,极不情愿地解下腰间佩刀放在桌上,才退了出去。
秦王拿起刀,拔刀出鞘,抵在周冲胸口上,打量着周冲道:“周先生,你猜猜看,你的心在右边还是在左边?”
这个问题谁也无法回答,不过对于周冲来说一点也不难,周冲答道:“王上说在左边就在左边,说在右边就在右边。 ”
“真没想到,周先生的嘴也如此刁毒。 ”秦王笑着收回刀。 道:“周先生得的是心病,寡人已堪察完毕,无大碍。 周先生,你猜猜看,寡人心里又装的什么心思。 ”
这问题不说周冲也猜得到,在这种情况下,周冲当然不会直接回答,道:“王上忧心天下。
天下之事甚多其难,王上圣明有时也不能尽如人意,周冲才智浅陋,不敢妄猜圣意。 ”
周冲不直道秦王心思,秦王很是失望,滋了一声,道:“都知道周先生能说会道,没想到还特能说假话。 明明知道寡人的心思,却东拉西扯。
也罢,你不愿意说,那寡人就告诉你吧,寡人正为安抚群臣而烦恼。 ”
废分封立郡县虽是对后世影响很大。 两千多年过去了,我们依然还在用,将来还会继续用,但是在当时秦王决定采纳李斯的建议而确立这一制度之前。
还是经过一个漫长地过程,经过了一番苦思,才最终确立下来。
现在,秦王虽想废分封,立郡县,但是一个非常大的问题就是如何安抚功臣,若是功臣不能安抚,秦王就是想确立这一泽及万世的制度也是不可能。
只要有办法安抚功臣,确立这一制度也就没有大的障碍。
周冲心如明镜,知道秦王说的是真话,为了坚定秦王之意,还是装傻,道:“王上,依周冲之见,赏功罚过。 大秦之所长。 这又有什么好说的呢。 ”
秦王指着周冲,过了好一阵子才道:“没劲!寡人本以为你病中会想到两全之策。 没想到你尽会充愣,装糊涂,早知道寡人何必来。 周先生,你好好将息吧,寡人走了。
”转身就要走。
本想找周冲好好商量商量,没想到周冲不理不睬,秦王真的生气,说走不是假的,周冲忙叫道:“王上,安抚功臣未必一定要裂土封侯。 ”
秦王大喜,猛地站住,急切地问道:“周先生,你有办法。 ”
事情到了这种程度,周冲也犯不着再装病了,从床上下来,道:“办法有一个,只是不知道合不合王上之意。 ”
秦王对分封地危害看得太清楚了,道:“只要不是分封,你就说。 ”
周冲点头道:“周冲听说群臣闹分封一事,周冲却不以为然,周冲以为分封的危害有多大,王上比周冲更清楚。
周冲的法子恰恰与群臣相反,周冲请求王上废分封,立郡县,确立万世之基业。 ”
废分封,立郡县,秦王也是在想,不过他还没有最后下定决心,也没有向人说起过,周冲这是第一个提出来,秦王很感兴趣,坐下招呼周冲,道:“周先生,来坐下,我们一起好好商量一下。
”
周冲并没有坐下,而是请罪道:“王上,周冲有罪之身,既不敢坐,更不敢言。 ”
秦王奇道:“周先生,你这话从何说起?你有什么罪?你一向奉公守法,堪为楷模,没有不法之事呀。 ”
周冲请罪道:“周冲有欺君之罪,还请王上处罚。 ”
“欺君?寡人怎么不知道?”秦王仍是不明。
周冲点破道:“王上,周冲之病是假的,是装的,这不是欺君是什么?”
“好你个周冲,你终于自己承认了。 ”秦王很是高兴,道:“你这病装得有模有样,寡人一门心思想抓你点破绽,揭穿你,没想到一点破绽也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