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对讲机传出的脚步声,季彻双手紧握方向盘,拇指时不时轻摩纹路,猝然想到了什么,微微偏头朝对讲机说道:“在我桌上,陈美芳的就诊记录里有她的开药历史,我记得是有安眠药的。”
陆销立即来到季彻的办公桌前,翻出了那份记录,随着手指在开药历史的表格上划过,嘴里低念着:“一、二、二、一、一……”
他心算后蹙眉道:“陈美芳近三个月的安眠药处方记录正好是14颗,在这之前,她几乎没有失眠情况,而最后一次开药是六天前。”
方晴最近一次租借奢侈品是在八天前,和这个时间非常接近。如果她们之间有关联,那么方晴其实已经具有对李家平动手的条件了,但中间发生了变故。
“方晴和陈美芳?”陆销凝视着开药记录的目光满是探究。
季彻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开车了,但上路不久就熟悉了很多,尽快赶到了目的地。
他带人进入收购站,入眼是胡衡正在大院里拍照。
胡衡发现季彻他们赶到,立即走上前打招呼:“季前辈,小柏在那间房里。”
季彻点了点头,跟着胡衡的指引快步走进了收购站的监控室。
“我们这儿的监控就是防那些老头老太太来我们这儿偷东西,可能有的地方没拍全。”收购站老板一边说着,一边有些生疏地调阅监控。
高小柏见他操作有点困难,时不时给出指引,花了好些时间终于调出了转运车考进收购站的录像。
季彻刚进门就见电脑屏幕上播放着监控记录,看到车上下来的人后,不禁一愣,心中暗道:是小哑巴?
“只有他一个人?”高小柏对老板确认道。
老板点头:“是,我记得就他一个,因为他不能说话,我还和他比划了半天,印象可深刻了。”
高小柏指着屏幕上的车对老板又问:“上面明晃晃写着‘医疗废物转运车’,明摆着是有主的,这车你也敢拆?”
老板缩了缩脖子,回答时显然有些心虚:“我看到标志了,但这车损坏得太严重,发动机都基本报废了,其他零件也没几个好的,这个人说就收个铁皮钱,我估摸着这车肯定是开不了了,应该是哪儿捡的报废车,就蛮收了。”
季彻抿唇沉思,这辆车为了带走nott他们,不计后果地开进了深山,车身会损坏成这样,他并不意外。
他折返回了院子,戴着手套小心查看右侧车门的下端,找到了一道刀痕,是他偷偷划出来的。
季彻凝眉打开了对讲机,“转运车找到了,申请痕检支持。”
戚春亭立即应声:“收到,马上出发。”
一连审问了三个小时,纵使耐性如林诺也说得有些口干舌燥了,当审讯室的门被敲响,紧随见陆销带着一叠文件进来,林诺霎时满眼的期望,盼着陆销这是带回了新线索。
陆销将一个物证袋放在了桌上,再次坐回旁审的位置,袋子里装着的是用a4纸包裹着的安眠药。
他静观着方晴的神色变化,见她的表情出现过一刻的惊愕,遂上身微倾,质询道:“这包东西是在你的床底找到的,知道里面是什么吗?”
寻常人谁会捡一包没有标识的药回家,还藏在床底?方晴只能说:“知道,安眠药。”
陆销紧接着问:“哪儿来的?”
方晴:“买的。”
“安眠药是处方药,需要病例才能购买,你说你买的,找谁买的?对方又是哪儿买的?”陆销顺势追问。
方晴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呼吸渐促,垂下头继续逃避回答。
陆销拿起了自己带进来的文件,给方晴一个选择的机会:“警方在包装上找到了指纹,现在鉴定结果出来了,就在我手上。方晴,你还有为自己辩说的机会。”
方晴紧咬着牙关,随着一次深呼吸后,松口道:“是我自己要买的,和别人没有关系。”
“别人是谁?”陆销微眯了眯眼,对方晴有同伙这件事并不觉得意外。
陆销打开文件夹,便见指纹鉴定报告写明了在包着安眠药的纸上找到了多枚指纹,其中三枚属于方晴,且在其家中高频出现。而这三枚中就有一枚与李家平家中礼物盒的胶带上找到的指纹吻合。
纸上还找到了其他指纹碎片,有一枚大拇指指纹的纹路较清晰,与嫌疑人陈美芳指纹匹配度较高。
方晴愕然瞪目,感到后脊发凉,左手紧攥着受伤的右手食指,企图用疼痛掩饰自己的慌张。
即使疼得满头是汗,指尖充血,她仍旧紧咬着下唇不愿松口。
废品收购站喷了砖红色油漆的铁门大开,现勘车鱼贯而入,下来数名警员将大院包围。
戚春亭带上工具箱,边向前走,边指挥警员分成三队,两队负责从废品堆中整理出车身零件,一队负责将理好的零件做上保护,准备带回警队细查。
她步伐带风,衣摆随风扬起,利落干练的短发被藏进无纺布圆帽中,快步来到了大院中心的待卖废弃堆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