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春亭看着结婚照里恩爱的两人,只觉得有些讽刺,轻呵了一声,指引季彻看向床边,说:“我们在床底找到了一个饼干盒,这盒子有些年头了,里面放着本相册。”
她说着,将相册放在了一块白布上,方便季彻翻看,也避免污染证物。
季彻蹲下|身俯看着相册,前面好几页是陈美芳年轻时的照片,每张照片的背后都做了标记。他快速地浏览了一遍,全都是李家平年轻时为了追求陈美芳写下的日记,记录着拍摄照片时的情形。
他翻过一页又一页,看着日记标注的时间从七年前到五年前,才翻到两人终于有了一张合影,背后写着:“她答应我了。”
戚春亭见季彻一直盯着这张照片看,询问道:“怎么了?”
季彻抿了抿唇:“有点奇怪,看着不舒服。”
这份相册乍一看是个男人苦苦追求喜欢的女人两年多,终得圆满的过程,可最开始的几张照片拍到的都是女人的背影,其实更像是拍摄者在有目的地跟踪,通过监视了解了对方的喜好,再一步步试探和取悦对方。
这种行为符合李家平反社会人格的特征,或许陈美芳眼里曾经对她百依百顺的丈夫,其实也是李家平的伪装。
季彻继续翻看着相册,似乎是留意到了什么,蹙眉前后翻找了几张,紧接着抽出了几张照片,在面前一一摆开。
他的目光在照片上检索着,手指点了点这几张可疑照片的一角,沉声道:“这几张拍到了后面的建筑,墙面上好像写着什么字。”
戚春亭看到季彻的反应就觉得奇异了,听他这么一说,也顺势低头仔细观察,“这是安字吗?安……兴……”
“安兴食品加工厂。”季彻脱口而出。
这个地方以前发生过意外爆|炸,死了好几个人,他和陆销还在刑警队的时候去过现场,最后发现是机器老化导致的意外,所以他对这里有点印象。
季彻转头对旁边的警员说道:“麻烦查查陈美芳和这个加工厂的关系。”
他们之前查过陈美芳的资料,没有找到她的参保记录,当前工作状态和李家平一样填写的是“肄业”,看来陈美芳之前是有工作的。
国家明令规定用人单位必须为职工缴纳医社保,但仍有不少企业钻空子,这种情况在厂子里尤为多见。
季彻小心地将照片重新放回相册,交还给了戚春亭。他站起身,静默地看着之前被放在床底不见天日的铁盒,近乎能想象到一个男人面无表情地冲洗照片,在背后写下心得,在达成目的后将自己的狩猎记录封存时的场景。
季彻站在床边,目光继续顺着现勘标记查勘,一眼就注意到了敞开的衣柜里的四个礼物盒。
李家平的家里堆满了杂物,看起来很是拥挤,如此一来整整齐齐地摆在衣柜里的礼物盒就显得格外扎眼。
戚春亭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说:“盒子里装的是几件新衣服和鞋子,就连礼物盒的包装纸也被叠好了收藏起来,我们在包装纸边沿的胶带上找到了半枚指纹。”
盒子已被套上物证袋,里面的衣服鞋子也被装好,一一做了编号,同样被编号的还有原先放在盒子里被叠得整整齐齐的几张包装纸。
看到季彻冷静地细瞧每一件物证,又小心谨慎地放回了原位,戚春亭眼露赞赏之色。
随后见他拿起又一个物证袋打开,似乎是闻到了什么味道,微微皱起了眉头。
季彻仔细闻了闻:“玫瑰味,还有沉香、焚香,这个味道……”
他对香水没什么研究,但这个味道闻着和年轻女性的形象有些出入,更适合有一定阅历的人。
“我闻着像是爱慕的史诗女士,如果真是这瓶,它的价格可不便宜。”戚春亭慢道,“我一会带回去做气味鉴定,看看还有没有别的信息。”
季彻微微颔首,目光在精心收藏的礼物盒与生锈积灰的铁盒子之间徘徊,凝思着抿唇不语。以李家平和陈美芳的生活条件,不像是会花几千块钱买香水的,那么这个香味的主人是谁?是送给李家平新衣服的人吗?对方为什么这么做呢?
这个案子里他闻到了很多突兀的气味,它们都代表着什么,又是否存在着联系?
“季副组,查到了。”警员快步走来汇报道,“问了安兴食品厂,陈美芳曾经在他们那儿干过食品安全检验岗,怀孕之后就和厂子辞职不干了。”
季彻疑问:“食品检验?我记得陈美芳的专业和这个岗位并不匹配。”
陈美芳是师范大学学前教育毕业,并不是化学、食品安全这一类专业。
警员点了点头,续说:“是陈美芳的父亲花钱找关系给女儿安排的工作,他们的工作难度不大,陈美芳还挺聪明,所以很快就上手了。”
“检验岗吗?”
季彻轻摩着手指若有所思,突然被对讲机的队内频道里的陆销的声音引去几分注意力。
“季彻,现场情况怎么样?”
季彻回神应声:“我怀疑李家平近期应该还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