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来这儿是想找黄凯父母了解情况,可看他们这架势, 明摆着有所隐瞒,可强闯不可取, 好言相劝也行不通。
他在山里待了几年, 出来后感觉怎么现在的人动不动就爱拿着手机摄像头对准别人, 以彰显自己的理直气壮。明明他和陆销还没说什么。
“我们走吧。”陆销扭头拉上季彻,干脆地离开。
季彻惑然, 跟着陆销走了一段才问:“你什么打算?”
他认识的陆销不是会轻易放弃的人,现下就这么走了,应该是想到办法了。
陆销意味深长地朝灵堂望了一眼,拿出手机查看刚刚收到的短信,语气压抑道:“小高和小福去了黄凯肇事逃逸案的死者家里,死者遗孀和孩子不在家里。”
“这个时候还没回家?”季彻纳闷。
陆销的手指快速点击手机屏幕回复短信,“我让小高他们在附近找找,一位母亲大晚上带着她两个的孩子应该走不了太远。”
季彻再望向喧闹的灵堂, 见出来了两人站在门口, 正盯着他们这个方向,似乎是在提防着他们。
“我们就这么走了?”
陆销顺着季彻的方向看去, 轻呵一声说:“本来就不指望今晚真能问出什么,只是过来探探底细。走吧,回车上待会儿。”
宝贝儿子就突然这么死了,没有120急诊记录抢救,没有大操大办,只是简单地发了个讣告,摆个小小的灵堂,就算是心情再悲痛,这也和黄凯父母之前愿意花几百万给儿子打点的形象有很大出入。
所以他怀疑黄家父母很清楚黄凯是怎么死的,今天诈了一番,看两人的表现恰恰说明他们不仅知道黄凯的死因,还单方面地认为这个死因不能让警察知道。
陆销一路上都在想这个问题,仰头靠着椅背,余光扫见季彻打了个哈欠,于是朝后座捞了袋东西丢给他。
“嗯?”季彻惊诧,低头见袋子里是几个小面包和四瓶罐装八宝粥。
陆销:“老规矩,你吃点东西先睡,我守前夜。”
季彻怔了怔,恍然间像是回到了五年前,他和陆销一起出任务蹲点的时候,他们之间似乎什么都没变,可又好像多了点东西。
他心事重重地撕开小面包的袋子,边望窗外边啃,倏地察觉到了怪异。
季彻不动声色地将头转回了车内,沉声道:“五点钟方向,那辆黑色本田,有两个人在盯着我们。”
他们停车后不久,那辆本田车也跟着停了下来,车上就坐着两人,离开之前,他留意到车上的两人好像在攀谈着什么。他们回来的时候,车上只剩一个人,没过一会儿,另一人也从礼堂的方向过来,似乎是尾随着他们折返的。
陆销眯着眼看清对方车牌号,默默拿起对讲机准备呼叫指挥中心,“我转接巡警,让他们过来帮忙看看。”
“不用。”季彻摁住了陆销的手,再瞥了一眼对方,低声说,“就让他们盯着。”
制|毒工厂被炸,打手们几乎葬身火海,现下nott他们依靠的就是许义手里的剩余人手,这些人可都是许义的心腹,放跑了他们,对警方来说损失更大。
陆销瞧见季彻盯着后视镜的双眼微敛,看他这样子像是在盘算着什么,便顺从地没有继续动作,只是提醒道:“你想抓他们可以,但不要太过冒险。”
季彻应声扭头,凝视着陆销突然问道:“上次你说你家靠近警局,附近没什么死角,路面监控齐全?”
陆销眉头一挑,颔首:“是。”
倏然间,他好像明白季彻想做什么了。
不远处的本田车内,副驾驶上的男子拨通了一串号码,低声向电话那头汇报道:“确认目标了,他正和禁毒支队的陆销在一块。”
“陆销?”电话另一头的人坐在栏杆边喝了口啤酒,放下酒瓶后,再拿起手机,点开了短视频网站上传得沸沸扬扬的河堤公园命案现场,冷声道,“找机会把红绳先做了,这个人不能留,下手干净点。”
红绳知道他们不少事,留着他对他们来说是个祸患。
而陆销的名字他记得,这个人没少碍他们的道,他们要想打开江林市的毒|品市场,禁毒支队的这几个人迟早得除。
“义哥,我们明白的。”车里的男子恭恭敬敬地回应。
许义淡漠地应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从栏杆上跳下,将手机递给了坐在角落倚靠着墙计算化学公式的nott。
“李家平已经被警察发现了,他们迟早会找到这里,我们该走了。”
nott的视线从草稿纸上移开,目光森然地盯着视频里面目全非的尸体,他微扯了扯嘴角,恍若正在欣赏一个艺术品似的。
“抬棺——”
乍响的哀乐惊醒了初升的旭日,伴着活人肝肠寸断的哭声,殡仪车缓慢驶向火葬场。
黄凯的叔叔伯伯帮忙打开冰棺抬出尸体,放在了告别厅的铁架上,火葬场的工作人员示意家属还有最后半个小时的道别时间后,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