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凰歌这话说的直白,雷影哪儿还不知道,自己这举动是真将人给惹到了。
他的目光在锦心的身上落了一瞬,复又收了回来,笑吟吟道:“看不出来,公主待下人这样好。”
这人的言外之意明显的很,为了一个丫头就翻脸,赵凰歌未免也太将下人当人看了。
对于他这话,赵凰歌不置可否,只道:“这就与你无关了。”
她话说的绝情,雷影却不知想到了什么,挑眉笑道:“也并非全然无关。”
他说到这儿,刻意将声音拖长,满意的看到赵凰歌与锦心都看向自己,方才开口道:“公主不是想知道答案么,我可以告诉你,不过——”
赵凰歌早知他有幺蛾子要出,淡淡的问道:“不过什么?”
下一刻,便见雷影坐直了身子,手指虚虚的点了点锦心,方才继续道:“你把这小丫头许配给我,我便将这里面的原委,原原本本、一字不差的全部告诉你,如何?”
说这话的时候,雷影眼中满是轻佻,看着锦心的目光带着侵略性,饶是锦心这么好的脾气,也气得咬了咬牙,险些忍不住想要骂人。
赵凰歌的回答更简单:“做梦。”
她说到这儿,打量了一眼雷影,声音也冷了下来:“我瞧着雷公子的身体好多了,住在客房似乎有些太委屈了你——晚霜。”
话音未落,便见晚霜推门而进,恭声道:“主子,您有何吩咐。”
赵凰歌点了点这房中,嘱咐道:“将柴房腾出来,留给他住。”
她说着,又扫了一眼雷影,加了一句:“让辛夷带人回来,好生招待雷公子。”
这话里带着冷意,也让雷影的脸色一僵,旋即坐直了身子,讪讪的笑道:“公主,咱们可是合作关系,这还没过河,您就要拆桥,这不合适吧?”
听得他这话,赵凰歌则是嗤了一声,道:“没了桥,本宫照样过得去河。”
这一下,雷影哪儿还不知道,自己这是真的将人给得罪狠了。
他顿时便收敛起了先前那些轻佻和嬉皮笑脸,正色道:“公主别误会,我真的没有恶意,我是真的喜欢这位锦心姑娘——一见倾心,再见钟情,这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公主您就算不成人之美,也不必这样拿我当豺狼虎豹一样的防着吧?”
这话听着倒像是那么回事儿,可惜赵凰歌只是睨了他一眼,反问道:“就凭你?”
雷影滞了一滞,他倒是没想到,赵凰歌竟然这般果决。
好歹他这里也有她想知道的东西,居然半点都不留情面!
念及此,雷影复又道:“在下虽说浪荡半生,可好歹也不算太差,况且这是公主的丫鬟,给她许一门亲事,还能再从我这儿得到你想要的。公主,这买卖不算亏吧?”
这一次,赵凰歌却是连话都不与他说了,她叫一句锦心,沉声道:“咱们走。”
眼见得赵凰歌就这么走,雷影顿时从榻上跳了下来,却因着身上的伤势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上。
他有些狼狈的扶住了一旁的椅子,勉强站直了身子,艰难道:“我说公主,有话好好说啊,舍不得丫鬟套不到……”
然而他话没说完,便见赵凰歌站定了身子,看向他的目光里,满是森然寒意。
那一瞬间,雷影几乎以为,赵凰歌这是要拿刀砍了自己。
但她只是一字一顿道:“本宫身边的人,便是我的亲人,莫说是你这般轻佻下流的态度,便是三书六礼的上门来求,本宫都要掂量清楚考核过了,才会许她终身。”
她说到这儿,又睨了一眼僵在原地的雷影,沉声道:“今日,本宫不与你计较,若有下次,我送你去护城河喂鱼!”
说完这话,赵凰歌再不理会雷影,拉着锦心的手,转身便出了门。
室内一时安静下来。
晚霜行动迅速,立刻便去寻龙虎司的男人们,这会儿室内只剩下雷影一个,他站在原地,身体摇摇晃晃的险些站不稳,然而脸上却慢慢的露出一抹奇异的笑容来。
他的目光落在那急匆匆离开的背影上,少女身形娇小,与记忆里慢慢重合。
良久,才听得他轻声道:“小丫头……倒是好命了。”
……
赵凰歌许久未曾动怒,今儿个生气,却是因着锦心。
她带着锦心出门之后,一路回了主院,待得进了门,第一件事便是吩咐锦心:“你且先回宫去吧,告诉绵芜嬷嬷,就说本宫给了你假,这两日好生休息。”
眼见得赵凰歌脸上还带着薄怒,而这一份怒意,完全是因为自己,锦心心中既感动又愧疚,摇头道:“公主,奴婢不用休息,您也别为了奴婢的事情动怒,气坏了身体,奴婢可要自责死了。”
她向来知道赵凰歌待她们好,都说下人不被当人看,那这宫里的奴才们,便更是个小玩意儿似的存在了。
可赵凰歌待她们却不一样。
这些年的相守,锦心可以为了赵凰歌豁出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