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凰歌这会儿倒是顾不上矜淡了,脸上满是兴奋,笑吟吟道:“那是自然,国师,一起啊?”
闻言,萧景辰轻笑一声,答应的毫不犹豫:“好。”
这是赵凰歌最快乐的半日了。
在草原上驰骋的感觉,是赵凰歌曾经想过无数次,却鲜少能被实现的。
被困囿在这偌大的上京里,她已然忘了自己骨子里的天性。
她本想做草原的狼,而不是背后诡谲算计的鬼。
耳边风声烈烈,赵凰歌垂眸,遮掩住眸光内的阴冷,旋即又变成了畅快的笑。
回上京后,她大抵又要披上人皮做人,可至少在这一刻,她骨子里的东西,被唤醒了。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萧景辰。
……
这一日,萧景辰陪着赵凰歌在马场里待了大半天,中午的时候,有下人送来饭菜,虽然都是素斋,可味道却是出奇的好。
萧景辰与赵凰歌在马车里吃了,稍微休息了片刻,便各自骑着马,沿着这马场朝着外面转去。
这里乃是京郊,周遭的农户也不多,这一路上没见到几个人,唯有这天地之间的空旷与苍茫,让赵凰歌的心情越发的好了起来。
直到天色将晚,他们方才回了城中。
不过却不是回皇宫,而是……
去见萧山。
知道萧景辰要带着她过去的时候,赵凰歌第一反应便是惊诧:“可那是我师父啊。”
只是话音未落,赵凰歌便先将这话给咽了下去。
人是她师父不错,可是萧山的另外一层身份,却是萧景辰的亲叔父。
念及此,赵凰歌复又带着些好奇问道:“那……你们相认了?”
毕竟上次见面的情形,赵凰歌还历历在目呢。
对此,萧景辰倒也没说太多,只是含糊道:“嗯,先前的时候曾经聊过,他毕竟是我叔父……今日是初一,公主不介意陪我一起过去吧?”
萧景辰其实有一个私心,他现下的身份,不能光明正大的带赵凰歌去见人,而萧山,既是她的师父,又是他的叔父,这样的身份下,想必对方是可以保守秘密的长辈。
但这话,他并不好意思跟赵凰歌说。
幸好赵凰歌也没有深究,闻言顿时笑道:“师父想来也是很欢喜的,我今日原本便是要过去的,你肯与我同去,那是最好不过了,怎么会介意呢?”
说这话的似乎,赵凰歌无意识的扯了一下他的衣角,萧景辰垂眸看去,心中便像是被人戳了一下一样,连带着神情里都染上了些红色来。
不过也只有一瞬,下一刻便见萧景辰恢复了正常,眉眼中带着些掩饰不住的紧张,转头道:“那就好。”
他唇边的笑容到底是不由自主的扯了起来,将赵凰歌扶上马车之后,萧景辰轻轻地玩了弯唇,这才随着一同上了马车。
他们去的时候有些晚了。
正是黄昏时分,将亮未亮,将暗未暗,明暗交织在一起,勾勒出这场景既诡谲艳丽,而周遭小贩的叫卖声,又添了些俗世的热闹来。
赵凰歌他们一路行去,不过片刻功夫,便到了萧山暂且住下的宅院。
这是赵凰歌的一处私宅,原本这院子是空置的,不过这些时日萧山住进来之后,这里倒是越来越有人味儿了。
譬如现下。
赵凰歌才进门,便听得鸟儿在唧唧啾啾的叫,旋即便听得有男人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话音未落,萧山便已经走出来,待得看到她身边的萧景辰之后,倒是先楞了一下,旋即不冷不热道:“国师来此,不知所为何事啊?”
听得萧山这话,萧景辰面色不变,只温声道:“自然是前来请安。”
闻言,萧山睨了他一眼,见萧景辰的神情里坦坦荡荡,却是在心中先打了个滚儿,莫不是自己失忆了,这人没有跟他多年未见,更被写到家谱上,成了一个罪人。他们只是至亲的友人,萧景辰则是在寺院里待久了,故而有些不通人情世故,并非是因为别的。
萧山心中想法转的倒是多,不过都是只在瞬息之间想到。
在萧山还未提及的时候,萧景辰却是先开了口:“若是先生不方便,那贫僧便先去了。”
他知道萧山与赵凰歌有话要聊,索性先离开避嫌,至于其他的,则是等到旁的时候再说吧。
谁知萧景辰才说了这话,就见萧山嗤了一声,淡淡道:“你去哪儿啊?”
他说到这儿,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下萧景辰,复又说道:“来人,照看好国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