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硕久等小宁子不回,叫他寻的女子亦未见,他心下微微烦躁,索性叫人拿了忘忧来。忘忧性极烈,只一口便忘忧。到那红衣女子上场时,他已一壶在肚。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他醉眼迷离的看向舞台中的女子,笑得妖魅。
小宁子听侍卫说媚妃去了御医台,就过了去,见媚妃无大碍,唯恐王上怪罪下来,说什么都要媚妃回到场中。然而一回来,让她看到的便是王上笑吟吟的望向舞台中的红衣女子。
毕竟没有从正面看到,苏妲拉并不知拓跋硕那笑意中还勾了三分讽刺,她只道王上根本就是想借机难堪自己,“小宁子,本王宫觉得,王上此刻应不需要臣妾了,臣妾还是知趣退下的好,你也莫要不识趣了。”明明是淡淡的语气,说出来,却凭空添了一丝酸意。
“小宁子恭送娘娘。”小宁子不敢再让媚妃过去,他也以为王上对那红衣舞者动了心。后王宫女人间的争风吃醋他也听说过,此刻还是让媚妃走的好。
打道回府的苏妲拉此刻若是知道小宁子是这样想她,会不会气急而笑?
“妹妹,果然没让我失望……我这个姐姐真是瞎担心了。”慕子衿终于舒了一口气,瑞曦玣却只是望了望九弟那边。
九拓跋鞠幽幽叹了口气,“果然是二嫂的妹妹,慕子翎。”
“这慕子翎如此煞费苦心的学了我的斗牛舞,是想干吗?”拉努婼啃着一个盐焗凤爪,有些郁闷道,这个斗牛舞是她的嗳,怎么能这样鬼鬼祟祟就拿了自己的东西去发光占众人眼球!
“……过不了多久你就会知道了。”拓跋悱宠溺摸了摸妻子的头发,觉得眼前的少女既精灵又单纯,真是上天赐给自己最宝贵的恩惠。想起慕子翎,他摇了摇头。皇兄,过了今晚,恐怕我又快要多一位嫂子了吧。
小宁子走到拓跋硕身边时,舞已毕,众人谢恩之后,纷纷退去,口中犹自兴奋的讨论着今晚的节目。
“王上,媚妃她……”小宁子刚想说明苏妲拉的情况,便被拓跋硕噤了回去。
她若是不想来,那他亦无需知道缘由。自始至终,他都要保全自己的高傲,今夜叫她来是个错误,他,决计不再低下自己的头。自己怎么忘了,女人,可是从来没一个可以相守的。难道真的是寂寞得太久了?亦或是被今晚的蝴蝶乱了心?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拓跋硕乘兴唱到。小宁子瞧见那些大臣使者俱已远去,心稍宽,若是此刻被他们见到王上放荡不羁的样子,恐怕又是一顿非议。
人生在世不满百,解脱不得,唯有一醉。有谁知道,帝王之道,即孤寂之道。孤住一个人,成全天下人。
只是……真的,真的很想,能有个听自己倾诉的人。
小宁子扶着拓跋硕踉踉跄跄的走回大殿,还未走近,凭空闻得一阵花香。夜色将香气染出了几丝暧昧,然而拓跋硕依旧兀自迷离着。
“小宁子,你将王上扶到寝宫便好,更衣之事无需你伺候。”德德低低吩咐后,便退了下去,似是不想多说。
小宁子见地上铺了一层红色的花瓣,蓦然明白了几分。这花瓣,可不就是那斗牛女子口中衔着的玫瑰花瓣。
拓跋硕扶住仍在眩晕的头,满嘴酒气,“小宁子,怎的还不替孤更衣!”
“臣妾替王上更衣可好?”一个甜糯到骨子里的声音,激得人一身酥麻,女子奇特的靡靡气息,丝丝扩散到拓跋硕鼻尖。
拓跋硕听此声音心中已清醒了大半,待感觉有一软物顺着自己的额头轻轻画下时,他闪电般抓住了来人的手腕。
“啊!”女子短呼,呼声竟也透着妖媚。
女子手中描画的物体掉了下来,原来是一支被剔去了花刺的绿茎红玫瑰。
拓跋硕也看清了她,是那个最后一舞的红衣女子。他笑,带着一丝霸气,一丝嘲讽。果然如他所料,这个女子是为他而来。又是昭阳殿那位弄的名堂吧。
“你叫什么名字?”拓跋硕看着她,眼神如渊。
“臣妾姓慕名子翎。”女子笑得更媚,眼神如丝。她此时只外披了一件薄纱,内里未着一物。灯光下的身材玲珑有致,散发着撩人的风情。
“原来是怀王的小姨子。”拓跋硕眼中的冰冷停止了蔓延。不管怎样,怀王的面子他还是要给的。王室之中,他相信的人唯有三王和怀王而已。
“王上,臣妾替您更衣吧。”慕子翎盈盈走近。她从来都很相信自己的魅力,何况此时她已将女人最美丽的风景欲说还休的展现了出来,没有人能拒绝得了。除非,他不是男人。
此时的大殿,红烛映窗,蜡泪兀自滚烫。慕子翎独坐在龙床之上,身子气得发抖,她那精心绘有明艳蔻丹的指甲深深掐向红檀木床之中,只是檀木太硬,生生弄断她的美甲后依旧未落一丝刮痕。
她自小没受过这样的打击,居然有人在这种情况下还会弃自己而去!而且看那人的神色竟是极想把自己赶出去的,如今自己得了他的龙床,是不是要感谢他好心施与了自己今晚的落栖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