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你要想开些。”晴椿欲哭无泪。
“我再不会为自个难过,只是,皇上为什么突然册立康儿为太子?是不是他出了什么事?我竟不敢想下去。”
晴椿瞠目结舌,结结巴巴地道:“主子,皇上不会有事的。况且,李嬷嬷前两日来看您也没说什么。”
“但愿是我多想,若他真出了什么事,我便是死了也抵偿不了罪孽。我只后悔自己没早些明白,是我逼走他。原以为我身子撑不了多久,只想着不愿给皇上留个念想,免得他以后伤心,却不曾料到这些人并不放过我。这件事一出,恐怕要祸及康儿,便是有皇上太后力保他太子之位,可是,康儿长大以后怎么办?有我这个满身污点的娘,教他以后怎么做人?便是有朝一日康儿登上皇位也会被世人耻笑。何况,她们这般行事,康儿能不能躲过明枪暗箭,平安在宫里长大亦是未知。”她的声音极轻,断断续续的,其中懊悔,无助,恐惧错综复杂,一扫淡然从容。晴椿登时惊骇得手足无措,呢喃道“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后宫闹出这番阵仗,自有耳目灵通的大臣得知,私底下议论纷纷丑话百出,只不敢明说。黎元最先知道消息,踌躇满志与几位大臣商议着要参劾瑞王,谏言太后。
慈安宫一向清净之地,终不得闲,连日有大臣递折子请求觐见太后。
这些人因何而来太后心里明镜似的,冷眼看着地上跪着的黎元与几位礼部大臣,也不与他们罗嗦,道:“不知有什么事教几位不约而至,既来了有话便直说罢。”
黎元与几位大臣磕头道:“臣等无状,还请太后恕臣失礼之罪。”
“说罢,什么事?”
礼部张大人道:“微臣无意得知宫中姜昭仪与瑞相爷在前日夜里私会,臣身为礼部官员维护皇家体制责无旁贷,按我朝历代刑法,宫里内眷行为失端当判重罪,瑞相爷皇族贵胄更应知礼守法,请太后明查。”
太后“唔”了一声,脸上似笑非笑问道:“依照几位的意思该怎么办?”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瑞亲王与姜昭仪其罪难书,臣等肯请太后依法处置以正皇威。康王生母行为不端,立为太子恐不能伏众,一并请太后斟酌。”
太后沉下脸色,将手中茶盏重重放在几上,起身道:“几位是来逼宫么?”
黎元与几位大臣大惊失色,磕头不止:“臣等不敢。”
“不敢,你们有什么不敢的?!哀家问你们,皇上亲征在外,朝中有哪个大臣能主持大局?你,还是你?”太后重言厉色一一指过去,地上的人将头俯得更底,唯唯诺诺不敢应声。
太后放缓语气:“如今多事之秋,你们不想着为国出力,只在这里挑拣不是。。。。。。前日之事日哀家不愿贸然处置亦是为了朝中安宁,免皇上后顾之忧。瑞相爷素来品行端正,皇上深信他才会把朝中事务交给他,何况这件事情真相未明,怎么就能草率定罪?”
黎元抬头欲争辩,太后睥睨着他继续道:“哀家在宫里几十年,后宫的事看得太多,哀家就劝几句,莫要以为在背后做些手脚就能遮人耳目,为着一己私心把国家安危置于脑后,是为人臣者该做的么?”
只见太后眸中犀利突现,一扫祥和平静之态,眼角皱纹沟壑深刻,沧桑睿智具在这皱纹中显示出来,直指人心。黎元心下慌乱,恍惚想到,一个没有根基的宫女能在这险象环生步步杀机的后宫中生存下来,并在最后取胜站在万人之上,其心机城府绝非平常人可比。刹时额上渗出一层虚汗后背冰凉,硬硬埋下头去。
“哀家已命姜昭仪搬至清风阁待罪,至于太子之事哀家不想说什么,几位若有什么疑问一并等皇上回来再做结论,各位卿家要以大局为重,齐心协力辅助瑞相爷才是。”
几位大臣哑口无言,喏喏称“是”。
太后轻叹一声:“如今外患不除,朝中实不宜再生事端,还望各位鼎立协助瑞王,同舟共济帮着皇上度此难关,只等墨月兵退皇上回朝,自然会给众位朝臣一个交代。”
话说至此,几位大臣心知肚明再不能在此事上做文章,相互使个眼色,齐声道:“臣等谨尊懿旨,鞠躬尽瘁为国效力,辅助皇上瑞相爷安内降外,请太后宽心。”
太后脸上露出笑意,道:“几位如此说,哀家便放心了,再无其他事你们就下去罢。”
等人走后,太后吁一口气,道:“此事只怕不能善了,李嬷嬷,你派人与瑞王知会一声,教他盯住这几个人。”
“是。”李嬷嬷应声才要出去,太后又道:“姜昭仪那里我放心不下,你抽空子去看看,教她写封书信给皇上。。。。。。唉,解铃还需系铃人,这两个孩子怎么就看不开呢?”
李嬷嬷笑道:“姜昭仪是聪明人,经此一劫定会明白其中道理。”
“但愿如此,我只怕她没福气,羿儿那里可怎生是好?”
李嬷嬷亦是怅然。
皇帝身患风寒之症,又兼水土不符,料理多日不见成效,御医们束手无策。王之成从手下亲随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