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手,可就是没有哪一样特别亮眼,再加上她那性子,是个不受管教有主见过了头的,她若当了首席大弟子,那这底下的一堆人就都得跟她学了去,不成个体统。至于江雪,她虽出身尊贵,却也身世坎坷,江湖门派的掌门她倒也不是瞧不上,只是小小年纪就已看破红尘不愿追名逐利,她是个过分清心寡欲又心无旁骛的人,你们是人间客,她却是那云中仙,我这云华宫拘不住她,倒也不想拘着她。曼冬啊,为师眼中,你是最适合接任掌门的人,你哪方面都不比你的师姐师妹差,把云华宫交到你手里,我是一万个放心,所以论剑赛当日,你务必要拔得头筹,千万不能临时发挥失常,听清楚了么?
沈曼冬听后面露为难,诚心实意道:师父,您说的这些我都听清楚了,但我总归是沈家后人,即便来了宫中拜您为师,我也迟早会有回去继承如意门的一天。师父方才所言都不错,温师姐和师妹两人的确一个过分洒脱不羁,一个过分无欲无求,这我都认同,但唯独谢师姐我听着却不大对劲。就我对谢师姐的了解来说,她其实比我更适合接任掌门,我还是年轻了点,谢师姐年长好几岁,又表现优异,在宫里颇有美名,她虽然功夫不如我们,可能拿不到论剑赛第一名,可这并不妨碍她会是个好掌门,师父说是不是?
师父先是点头,随后又摇头,忧心忡忡道:是,也不是。我说她城府深心思重,那是有原因的。宜君这孩子与你们不同,她很老成,也很稳重,我当初收她为徒,是看重她的天分和才干。可一番接触下来,我就发现她这人很不简单,远不只是表面上看到的那般谦逊随和,有些时候,以貌取人也并非完全不可取,一个人的经历和心性其实都表现在脸上,或多或少都有迹可循,可宜君这般年轻,我又阅人无数,却是有些看不透她,何况她虽嘴上说着对掌门无意,但她眼里却时常流露出些许野心。你或许不能懂得我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总而言之,宜君若是走正道,她的确会有一番建树,但她若是走了歪路,那便叫人无法想象,而一个不安定的变数,在我这里是不会被我考量的,掌门这位子,我只能传给你。
沈曼冬说:师父是不是想得太多了?师姐怎么会走歪路?她好端端的,走歪路干什么?
说不清,也不好说清,我倒希望是我想多了,师父长叹一声,说道,反正他日你若登上掌门,小事可以听从宜君的意见,你也可以用她,她在办事方面周到细致,是个稳妥的人。但在大事上头,你要多听江雪和朝雨的建议,江雪话少,但看事情总能入木三分,朝雨虽平日里没个正经,但她在大事方面很有主见,甚至不比江雪差。宜君太过深不可测,又性情阴鸷,你要多防着她,不能对她掉以轻心,宜君其人,诚然不会是一个好掌门。
这一场谈话,谢宜君在外头听得清清楚楚,一字不漏。
在此之前,她觉得师父对她严苛,是因为看重她,想用更高的标准要求她,是希望她能成材。可她到那时才知道,原来根本不是她想的那样,师父对她只有打压和防备,她从始至终都在自作多情,被人暗地里针对了还不自知。
她就那般轻贱?不仅要忍着仇恨对仇人的女儿笑脸相迎,还要将自己无私奉献,甘愿辅佐在侧,为她铺路?
凭什么?
她谢宜君凭什么就不能是一个好掌门!
满江雪记得那场论剑赛,不久前她与谢宜君在揽风亭时,两个人都回忆过这件事。
当时除了沈曼冬,谁都不想上论剑场打,师父见这三个徒儿毫无斗志,将她们一顿好骂,尤其是谢宜君,被训得最厉害。
翻来覆去都是那些话,什么作为师姐,就该给师妹们立个好榜样,诸如此类,反复敲打,谢宜君搁了茶盏,站得累了,转身在榻边坐下,若是个心性软弱的,就得把这些话听进去,再长年累月地忍让,按照师父说的做。可惜我不是,她说得对,她念叨我的那些话,我的确没听进心里去,因为我是个人,不是块木头,我也有自己的情绪和想法,不是别人告诉我应该做什么,我就非得那样去做。
那一天,谢宜君并不是因为畏战,也不是因为看见满江雪和温朝雨都去了看台便也跟着退赛,她是真的不想上场。
打不过沈曼冬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则是她有什么必要上场?
去当沈曼冬的陪衬?在明知师父已经选定沈曼冬而防备自己的情况下,还要装作没事人一般上去耍花枪?
退一万步讲,她便是临场发挥得好,赢了沈曼冬又如何?
师父总有继续打压她的办法。
这就是她的处境,这就是她的待遇。
然而最终的结果,她还是败了,依然是那个万年老四,她连温朝雨都赢不了。哪怕她在比试的过程中已经使出了浑身解数,拿出了看家本领,拼了命也想再多往前走一步。
但她还是意料之中的败了。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在绝对的天赋和实力的压制下,她那股不服输的心显得那样可笑,又不值一提。
论剑赛落幕的那天晚上,师父带着她们去了揽风亭,那顿饭,谢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