悯一个小小的人情,做的不错。而温朝雨年前在魏城替我救了尹秋,我也欠她一份人情,这么说来,我倒不好收留你了。
秦筝一听这话,当即变色道:你要卸磨杀驴不成?!
你看我像是好人不成?梦无归轻慢道,你开口第一句话便要挑唆我与傅湘,可你把我想的太蠢了,即便傅湘告诉温季二人我接下来会开始举动,那也没什么,正如你所说,她们是来不及赶回去的,我也不会叫她们这么轻易赶回去。更何况,你以为你今夜所为,南宫悯就不会在暗中盯着?不用我自己出手,她也会拦着温季二人,至于你,还是快些跑路罢,别等到南宫悯追上你,我可管不了你们的家事。
秦筝怒道:你!
梦无归冷哼一声:我此生最恨你这类人,如意门会灭亡,正是因为有你这等奸险狡诈之徒在作怪,你是南宫悯的护法,要死也该死在她手里。
她说罢,揪着秦筝的衣领将她扔出了窗外,寒声道:趁早给我滚到别处去,莫要脏了我的地!
夜雨茫茫,子时一过,雨势便愈加大了。
梦无归关了窗,秦筝眼睁睁见她狠心离去,却又敢怒不敢言,只得忍着伤痛避开耳目爬上围墙,翻出了明月楼。
四下顾盼,街市上并无人影,秦筝当然不会蠢到自投罗网再回紫薇教,她绕着偏僻的小巷冒着雨行到就近的城墙,打算即刻离开金淮城。然而只差一点就要攀爬上去之时,那城墙边忽然有人朝她伸来了一只手。
那只手秀窄修长,指尖点着朱红蔻丹,腕白似冷玉,美则美矣,却是在这样风雨飘摇的昏暗之中莫名叫人看得心中生惧。
秦筝登时四肢发僵,浑身汗毛直竖,南宫悯柔媚含笑的脸庞在上方探了出来,眸光温和地俯视着她。
两人在冰冷的雨幕之中无声地对视。
这是要去往何方?南宫悯声线轻柔,一派关怀地问,可要教主我送你一程?
看清那张笑脸之下掩藏着的杀意,秦筝狠狠打了个冷颤,抖着嘴唇道:教、教主
嘘南宫悯收回手,食指竖在唇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你什么也不必说,我先讲给你听,如何?
秦筝两手扒着城墙,悬挂在半空中。她因为恐惧和伤痛脱了不少力,只能死死地抓着湿滑的青砖,指甲缝里渐渐渗出了丝丝缕缕的血迹。
南宫悯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像是在欣赏什么有趣的物什,一名教徒面无表情地站在身后为她撑着伞,那伞也是红的,她整个人都融在了一片似血非血的红雾之中。
我在下棋时与你说过什么,可还记得?南宫悯轻声道,棋局如人生,落子则无悔。我虽不能让你悔棋,却可以给你一个死里逃生的机会,我说的那样明白,你却还是没能把握得住,这可怎么办才好呢?
秦筝吃力地稳着自己的身形,她在那雨里睁不开眼,又不敢埋下头,只能眯着眼睛仰望着南宫悯,问道:教主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南宫悯不答反问:你又是从什么时候背叛我的?
秦筝恍然。
原来她自以为瞒天过海的欺上犯下,其实早就被这人看了出来。
傅湘惹上人命官司后,我从苍郡赶来金淮城,想阻止梦无归杀了傅岑夺得明月楼,南宫悯直起了身,负手而立道,我们提前几日来的,盯了她好些天,可直到傅岑人都死在了城郊,你才告诉我梦无归那晚会有动作。她下手那样迅捷,又快又狠,显然是知道有人会拦她,如若不是教中出了叛徒,她从哪里知道我要做什么?
秦筝双眼干涩,雨水模糊了她的脸,她在南宫悯的话音落下之时忽地冷笑起来,咬牙切齿道:不错,正是我给梦无归报的信!包括你让我把阿芙抓来,也是我暗中给她通了气!你常说温朝雨既有功劳也有苦劳,我秦筝又何尝不是!甚至我比她为你流的血更多,受的罪更重,但你眼里永远都只有她千般的好,我却是千般的坏!
南宫悯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
秦筝一阵猛咳,啐了一口血沫,接着道:细数一番,她温朝雨从前往云华宫卧底开始,做了几件像样的事?她不肯灭了如意门,就私自暴露身份回了紫薇教,之后又为了那季晚疏屡次三番与你作对,吃里扒外,暗地里帮了云华宫不少忙!你说你尤其见不得谁拿你的话不当一回事,可这规矩仅仅只是拿来约束我们罢了!同为教中人,凭什么她温朝雨就能得到如此厚待?凭什么她连进了烈火池都能活下来?又凭什么她离开烈火池后还能得到你的恩赦,成为紫薇教史上第一个全身而退的人?我不服气我不服气!
她厉声控诉着,声量虽小,却字字句句都是血泪。
多年积攒下来的嫉妒与怨恨,都在温朝雨被赦免离开紫薇教的那一夜彻底爆发。秦筝原本以为温朝雨被满江雪带走后暴露了小七的身份,犯下这等罪不可赦的大错,南宫悯就能顾及教中众徒绝不再对她轻饶。纵然温朝雨那时并不知七少不是陆怀薇,而是叶芝兰,但不管她说了谁,只要她开了口,那就是板上钉钉的叛徒,是无法饶恕的罪责。
可秦筝万万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