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叫人来把这账目算一算,该补给你们的一分都不会少,放心罢。
那男弟子喜笑颜开,见谢宜君言辞温和,便又与她闲话道:掌门公务如此繁忙,却也经常惦记着来祭拜师祖们,您近几个月来了好些次了罢?去年冬日里又特意命我们将衣冠冢修缮过好几回,师祖们在天之灵,见了也该会欢喜,必会更加护佑咱们云华。
没你说的这么夸张,去年入冬到今日我统共也就来祭拜过两次,谢宜君觉得这小辈倒是会说话,便与他多聊了几句,再说修缮衣冠冢,那也是芝兰在安排,我成日忙里忙外,倒是无暇顾及此处,你这话我多少受之有愧了。
那男弟子笑道:怎么就受之有愧?弟子尚且记得去年寒冬时,惊月峰的暗卫师兄们也来此翻修过衣冠冢,那会儿师叔下了山,想来应是掌门您发的话,其实哪有这必要?我们这儿既是专门看护观星台的,有什么活儿就该我们几个自己着手,掌门以后直接使唤我们便是,领了月俸就该做好本职,若让别的弟子代劳,我们可过意不去。
谢宜君听了他这话,眉头一皱,问道:惊月峰的暗卫弟子来这里翻修过衣冠冢?具体什么时候的事?
那男弟子意外道:掌门不知?说罢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正是姚定城那批难民出事的时候,那阵子师叔和尹师姐接了梦堂主的请柬,要赶去魏城参加机关大会呢。
谢宜君稍稍后仰,靠去了椅背,沉吟道:当时难民一事闹得沸沸扬扬,我为着云华宫在江湖上急剧下滑的名声愁得觉也睡不着,哪来的心思让人修什么观星台?她瞧着那男弟子,又问,你们亲眼看见的?那几个暗卫弟子可有说过是奉了谁的命令?
那男弟子像是没想到谢宜君居然不清楚这事,惊疑不定道:是一个师兄半夜起来上茅房看见的,但也只是凑巧看见他们带着铁铲离开,并没当回事。我们第二天听闻后便去看了看衣冠冢,发现那地方的积雪都被清理得很干净,是特地翻修过。虽然不知暗卫师兄们为何要半夜去翻修,但弟子们想着他们也算是好心,倒是把我们该干的活儿给干了。当时师叔不在,能调动暗卫弟子的不就只有掌门了么?怎么您倒像是一点也不知道?
谢宜君听他如是说来,神色微变,将手里的账簿一丢,赶紧原路返回匆匆行到了满江雪跟前,问道:暗卫弟子去年半夜来此翻修过衣冠冢,这事你知不知道?
满江雪端详她片刻,蹙眉道:暗卫弟子?
我方才听办事房的弟子提起,说他们是在你和尹秋前往魏城的那段时日来的,谢宜君面有恼色,这事没人往上报,我也没听到消息,如今想来,他们必是在当时就将圣剑移走了!
满江雪静了须臾,沉声道:这事我没听说。
谢宜君一拂袖,来回踱着步子,压着火气道:便是那时听说了也查不出个所以然,圣剑就在宫里,这是后来才知道的,他们提前将圣剑转移了地方,为的就是防止将来会被我们得知。芝兰死后我还曾想过会否是她说了谎,其实圣剑根本不在观星台,眼下才知她所言为真,但也早早就错失了先机好一个未雨绸缪,把我们耍得团团转!
满江雪示意她稍安勿躁,说:那也没什么,左右圣剑都已被移走,这事除了能证明我们之前的猜想以外,对揪出那人并无半分作用。
谢宜君眸光一转,看向满江雪道:你知道方才那弟子还说了什么?
满江雪目露探询。
你人不在宫里,能够调动暗卫弟子的人就只有我,谁听了都得这般想,谢宜君一声冷笑,好得很,怀薇与芝兰都间接当过替罪羊,这回那人是要直接冲着我来了。
满江雪垂下头,看着手里的凝霜,指腹在那锋利的薄刃上轻轻抚摸着。满江雪说:表面上看是如此,但细想之下,能够调动暗卫弟子其实与谁的身份无关,并非是我与你才能使唤得动他们。即便那人在宫里默默无闻,哪怕他是个负责洒扫烧水的人,既然他能组建暗卫弟子,就能下达命令,叫他们听命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