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再哭了,好不好?
尹秋说:好说完又道,万一我忍不住怎么办?
满江雪说:实在忍不住的话她佯装思索,抱着尹秋的手却在缓缓上移,趁尹秋不注意便眼疾手快地点了她的睡穴。
尹秋脑袋一歪,登时意识全无,浑身瘫软下去。
那就睡一觉,满江雪低声自语,擦干了尹秋的泪,睡一觉就好了。
温朝雨晃着手里的酒囊,在望川殿外站了小半个时辰。
苍郡湿冷,每年年尾的雪都下得急,亭台楼阁积着厚雪,四处一片银装素裹,唯有那些红枫不染白霜,像是被人精心照顾过。
外头的街市热闹非凡,年味儿浓,紫薇教却还是一如往常,连几个红灯笼都没挂,教徒们该巡逻的巡逻,该轮值的轮值,这地方唯一的一点酒气,来自于今日才归的温朝雨。
教主还是不让人过年,薛谈将两手都揣在袖子里,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很小声地说,我猜云华宫的年夜饭一定很丰盛,听那位白灵姑娘说,他们每年除夕和初一都可以尽情喝酒玩乐,发双倍的月俸,弟子们轮流回家探亲,年纪小的还会给压岁钱。
温朝雨灌了一口酒,闻言嗤笑一声:那谁让你非要跟我走呢,肠子都悔青了罢?
薛谈说:实不相瞒,有一点。
那你最好现在就为我祈福,温朝雨说,待会儿教主要是不杀我,你就有压岁钱了,我请你喝酒。
薛谈说:您要是能逃过这一劫,别说喝酒,让我喝尿都行。
温朝雨翻了个白眼,觉得嘴里的酒味儿一瞬就不那么香了,她正要骂薛谈两句,望川殿大门恰好被人推开,秦筝从里头走出来,瞧着温朝雨不咸不淡道:教主要见你。
温朝雨哦了一声,把手里的酒囊往薛谈怀里一塞,提着裙摆入了廊下。她与秦筝擦肩而过,没走两步又退了回去,问道:老相识了,教主今日心情怎么样,透个信儿?
秦筝瞧着她,笑得别有深意:见了你,便是心情不好也得好了。
温朝雨说:那我就放心了,她打量秦筝两眼,操着手道,不过我看你心情不大好,我还没死,是不是很失望?
当然,秦筝和颜悦色道,在魏城没能杀得了你,我可一直魂牵梦萦地想着你呢,就盼着你能死在云华宫,谁知道满江雪这么没本事,她连你都不敢动。
那都是托了咱家教主的福,温朝雨说,你早就知道叶芝兰是小七对不对?这么重要的事教主只告诉了你一个人,到今天都还瞒着我,你还跟我争什么风吃什么醋呢?往年总眼红我是大护法,如今你也是了,咱们化干戈为玉帛,以后互相照应,你看成不成?
秦筝微嗤:大护法是你不要的,我不过是捡漏罢了,你永远是教主的至爱,我哪敢高攀。
温朝雨听她此言,这才是真的放了点心,她轻笑一声,在秦筝肩上拍了两下,指着薛谈说:不准动他,也别使唤他,就让他在这儿待着,一根头发丝儿都不能少,明白?
秦筝冷哼一声,看也不看薛谈一眼,当即拂袖而去。
薛谈立马面露喜意道:护法!她肯这么忍气吞声,看来教主一定会放过您了!
温朝雨却是和他唱反调:说不定是看我快死了,所以懒得与我计较,她说着,将脸上的笑意都收敛起来,边推门边道,等着罢,记得给我祈福啊。
她一脚踏进去,门还没来得及关,那里头的红衣人影已将视线投了过来,依旧是那副笑意盈盈又亲切和善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