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想那场面也该是混乱紧急的,铁门外守了十多名教徒,尹秋坐了一阵始终难忍急躁,便扒去门口看了一下,正好瞧见温朝雨缓缓行了过来。
温师叔!尹秋赶紧冲她大喊。
温朝雨在门口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尹秋:做什么?
外面乃是一条暗道,也未点灯,尹秋不大看得清温朝雨的脸,只能尽量凑近铁门上的窗口说:是师叔来了吗?你见到她没有?
温朝雨不动声色地看了看周围的教徒,淡声道:没有,你乖乖待着,今夜来的人不是云华宫弟子,也和满江雪没关系。
不是云华宫的人?尹秋一愣,随后又冲温朝雨嚷道:你别骗我了,一定是师叔派人来救我的。
温朝雨面色不好,沉声说:我骗你干什么,即便是满江雪来了你也逃不了,有我在,她别想救你出去。
尹秋心浮气躁,听了这话便忍不住凶巴巴道:说什么大话?你明明就打不过师叔!
温朝雨翻了个白眼:这铁门乃是精铁所铸,没有钥匙谁也打不开,她比我厉害又怎么?难不成还能一掌把这门给我轰烂了?
尹秋气地直龇牙:你这个坏女人!放我出去!
温朝雨懒得理她,吩咐教徒抬来一把木椅,靠上椅背就开始闭目养神。
见她这时候还有心情打盹儿,尹秋急得团团转,在那铁门上狠狠踹了几脚,弄得震天响,可温朝雨却像是观音入定似的,分毫也不为所动,连带那十多名教徒也是纹丝不动,都将尹秋视为空气。
无法,尹秋闹了一阵只得消停下来,可她怎么也做不到心平气和,待在这暗室听着外头的动静,一颗心想的全是满江雪,没过多久,尹秋又跑去那天窗下竭力大喊:师叔!
师叔听见了吗?我是尹秋!
我在地底的暗室!师叔快来救我!
温朝雨身上有伤,她打不过你!你快来带我出去!
稚嫩的嗓音一遍遍回荡在空旷的暗室中,伴随着绵延不绝的回声,活像是什么气急败坏的小狗在冲恶人狂吠。
起初尹秋还只是一声一声地呼唤着满江雪,可到了最后,她越喊越来劲,也越喊越生气,嘴里的话几乎全在骂温朝雨是个坏女人,骂她深受重伤不是满江雪的对手,嚷了许久也不见停。
温朝雨听得额角直抽抽。
不知是谁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温朝雨登时两眼一睁,骂道:再给老娘笑!撕了你们的嘴!
那教徒脸色一僵,赶紧正色起来,其他想笑的教徒们也都急忙将声音憋了回去,一个个站得笔直,不敢作声。
尹秋还在大喊:师叔!
温朝雨忍无可忍,嚯地起身道:给我闭嘴!信不信我进来揍你?
尹秋身子一抖,回头瞄了一眼温朝雨,犹豫了一下又气鼓鼓地冲天窗喊道:师叔!温朝雨要揍我,你快来打她!
闻言,教徒们再一次憋不住笑出了声。
我还收拾不了你了?温朝雨冷哼一声,布条有没有,给我把她的嘴堵起来!
尹秋赶紧跑去角落缩成一团。
有本事骂我就别躲!温朝雨扯过教徒递来的布条,一边掏钥匙一边骂骂咧咧,你给我等着!
眼见温朝雨真的要开门进来了,尹秋顿感不妙,慌里慌张地站起身来,到处躲藏。
温朝雨见她这副模样,气地发笑,倒也没有真的要去揍她。
她只是吓唬尹秋罢了,没傻到主动打开铁门,万一满江雪在外头听见了尹秋的呼救,岂不是给了她救人的机会?
温朝雨嗤笑一声,将钥匙塞回怀中,捏着布条复又回到木椅上坐下。
发觉她只是虚张声势,尹秋多少松了口气,倒也不再叫喊了。
她越过那天窗看着外头隐隐露出火光的夜色,沉沉发出一声叹息。
教门已被攻破,一片乌压压的人影飞窜进来,见人便杀,南宫悯立在廊下,神情镇静,漠然观望教徒们在火中厮杀。
或许穿着打扮可以乔装,但那些来人的武功路数却是看得一清二楚,分明不是云华宫所教的功夫,但除了云华宫,还有什么门派会狂妄至此?
且这幕后人显然对紫薇教十分熟悉,能直击紫薇教总坛的地形弱点,放火围攻,另外,这些人冲进来只是杀人,并未露出明确目的,一不见他们找人,二不见他们抢什么东西,看这阵仗又是有备而来。
到底是什么来路?
大火已燃遍整个总坛,不少房屋都被烧毁,四下里一片浓烟滚滚,刀剑铿锵声不绝于耳。
教徒们一边忙着抵御外敌,又要一边忙着灭火,可谓是手忙脚乱,好在秦筝及时率领两位护法带人前去迎战,将那些黑衣人都堵在了门口,尚未打到里头来,也算替教徒们争取了灭火的时间。
纵然眼前场面略显惨烈,但南宫悯并未表现出任何慌乱和急切,她只是神色淡然地看着众人,也未亲自出手一二。
少顷,两道黑影在她身后不远处一闪而过。
季晚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