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满天红霞遍布。
谢珩站在一地的残红里,面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尽。
温酒回头看他,许久没有喊出卡在喉间那一声长兄。
躺在榻上的谢琦轻声问她:“你真的……是这样想的?”
温酒刚要开口,谢珩大步走了过来,往榻上一站,不着痕迹的将温酒和谢琦的距离隔开了些许,“小五,你先睡一会儿,有什么话等你醒了再说。”
“长兄,你……”谢琦的神色有些茫然。
谢老夫人擦了擦眼角,“东风说的对,让小五先歇会儿,这么多人围着也不好,李大夫,是不是?”
李苍南顿了一下,“对,你们先出去,实在要说话,留温掌柜一个就行了。”
两个小的眼泪汪汪,依依不舍的被谢老夫人带了出去,谢万金还想多呆一会儿,也被谢三夫人拽了出去。
四公子无奈道:“阿娘,您是不是忘了,这是我的屋子啊?”
谢三夫人强忍住想揪儿子耳朵的冲动,压低了声音道:“你但凡是在这种时候聪明一些,也不至于连个媳妇都没有了。你看小五现在是想和你多呆一会儿吗?”
谢万金一步三回头的出屋门,还不忘回头道:“小五,你累了就别说说话,好好歇着。”
谢琦温声说:“好。”
这一大家子人都退了出去,屋里很快就只剩下谢珩和温酒,还在躺在榻上的谢琦。
三人之间静默了片刻。
温酒看着谢琦,轻声道:“我既然应下了婚约,自然是要嫁你的,五公子不必多想,我……”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谢珩一把拽了过去。
平日里笑意盈眸的少年,此刻面色黑沉,仿佛下一秒就是天崩地裂。
谢珩把她的手腕拽的很紧,温酒痛的忍不住回头,一直看着他。
长兄脾气不好,她是知道的。
可是在五公子面前,谢珩向来幽默风趣,同这世间最好的哥哥一般。
可此刻,在情感之事上迟钝如温酒,也察觉到了他情绪不对。
“温姑娘,我早说过,那一纸婚书,你不必当真。若是为了从前的事,心中愧疚,或是想要报恩之类,更是不必。”谢琦掩袖咳嗽起来,他越想压制,咳的越发厉害,好一会儿也没停。
温酒心里着急,便抽回了被谢珩握住的手腕,上前帮谢琦轻抚着背部,眼里水光泛泛。
谢珩站在榻前,看了两人许久,眸色越发幽暗。
过了许久。
谢琦才缓过气来,侧身看温酒,低声道:“我没事,就是有些困。”
“那我……去外面。”温酒有些缓慢的起身。
谢琦忽然拉住了她的手,“温姑娘。”
温酒停住,目光落在少年清秀温和的俊脸上,恨不得用尽温柔,“怎么了?”
“你可以反悔。”谢琦眸色清澈的不像话,看着她说:“我原是活不成的,可我想着,若是我死了,如何让你过的更好呢?还不曾退婚,岂非要误了你一生。”
温酒几乎可以想象的出,他在垂死之际苦苦挣扎,经历多少苦难,遭了多少罪,才能活着来到帝京城。
谢琦说:“我早说过的,这桩婚事你可以反悔,只要你过的好。你一直都知道的,是不是?”
温酒眼里模糊一片,哽咽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知道。”谢珩嗓音微沉,“小五,你刚醒,不宜思虑过多,我先把阿酒带出去,你好好歇息。”
谢琦点点头,“有劳长兄。”
谢珩听到这句,忽然有些焦躁,一把将温酒拉了出去。
三两步便出了门,顺手便关上了房门。
不过说了几句话的功夫,满天晚霞便褪尽了。
暮色降临,荷塘里微风拂水,荷叶飘摇。
谢珩一路将她拉上了池中央的小桥,他也不说话,连温酒这样视线模糊成一片的都感觉到他心情极差。
若不是他现在是在自家府里,少不得又有一大片人要遭殃。
“长兄。”温酒扶着栏杆,站着不肯动了,低声唤眼前的少年,“我手疼。”
谢珩这才转身看她,松开温酒的手腕,看见她手上红肿成一片,才发现自己手上力道失了轻重。
少年一双琥珀眸里神色难明。
温酒揉着手腕,琢磨着他究竟是怎么了,抬头问他:“长兄是不是在宫里遇到了什么事?皇上可有因为昨夜的事为难于你?”
“没有。”谢珩只说了两个字,低头看了她那只红肿的手腕许久。
他终究是忍不住,伸手拉了过来,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帮她揉搓着,也不说话。
谢珩从来都是直来直往的性子。
对着那些王孙权贵,也是一剑在手,给你们气受怎么了?都给老子忍着!
何曾像现在这样有口难言过。
“长兄?”温酒看了他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