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日清晨,工部侍郎府。
杨建诚刚穿戴整齐,还没走到门口,就闻见了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忍不住皱眉问道:“哪来的血腥气?谁做事这么不干净?”
随从恭声道:“小的马上去处理干净。”
杨建诚急着上早朝,也没有多问。
结果小厮们一打开门,杨建诚就看见十几个人头在门前摆成一排,整整齐齐,刚好就是昨天晚上派出去解决凌兰的那拨人。
一个不少,全在这里了。
杨建诚吓得当场晕了过去。
全府上下乱成一团,杨夫人门也不敢出,家里的顶梁柱又昏迷不醒,无人主事,只好请刑部来处理这些人的首级。
这一闹就闹到了朝堂上。
大臣一听这事,头一个想到的就是谢小阎王。
自打谢珩进了帝京,他们这些人是活的战战兢兢,睡到半夜,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被吓醒。
把别人养的杀手砍了,还把人头送回主人家这么嚣张的事,除了这位爷,还真找不到第二个人敢这么做。
谢珩今个儿在墨羽营,没来上朝。
老皇帝问一众大臣“众卿以为此事是何人所为?”的时候,愣是没一个人敢把脏水泼到到谢小阎王头上。
杨建诚这次倒了血霉,今天是人头堵门口,说不准明天就是全家一块上西天。
谁也不想跟着一块倒血霉。
直到退了朝。
众人成群的往外走,低声交谈着杨建诚家里的那事。
几个太子党跟着赵丰一块回了东宫,进了宫门,这才放心的开始讲,“杨建诚当初因为女儿的事同谢珩结了梁子,连自个儿亲女儿都赔进去了,还没学聪明呢?真不知道他怎么坐到尚书之位的!”
“今天这事,谁不知道是谢珩做的?可朝会上,愣是没人敢说,连瑞王都没替杨建诚说话,呵呵。”
“瑞王难得有一次带了脑子上朝,他这次要是再跟谢小阎王对掐,我都觉得谢珩能当场拔剑砍了他!”
“杨建诚不是瑞王的人吗?如今闹成这样,也跟谢珩对掐差不多了。”
几人边说便笑,还不忘恭维赵丰几句,“还是太子殿下有先见之明,早早的同谢珩交好。如今墨羽营在他手里,帝京城的安危都系在他一人身上。除非是犯了滔天大罪,皇上都不会为难他,这么简单的事,瑞王怎么就看不明白,一次又一次往刀口上撞?”
赵丰笑了笑,没说什么。
其中一人道:“听闻杨建诚是查到了谢珩同衡国公有关,想借着谢珩的表妹做点什么,可惜谢家那几个都不好惹的。”
“衡国公?”赵丰笑道:“那都是二十前的事了,谢珩才多大?十八?还是十九?当初衡国公府那些人,死的有多干净,难道你们不清楚?”
几个老大臣都没说话。
当今圣上这皇位来的不太光明磊落,先皇无子,膝下只有两个公主,长公主惊才绝艳,小公主聪颖睿智。先皇动过传位给女儿的想法,一众大臣甚至有大半是支持的。
当时身为宁王世子的赵毅,论天资谋略那是真比不上那个堂姐,也就是心够狠沉得住气,看准了时机发动了宫变,先帝和两位公主一同命丧,连带着前朝一众肱骨大臣全都遭了秧。
诸如衡国公这样的大忠臣,被抄家灭门,其余一众中流砥柱流放的流放,死的死,一朝天子一朝臣,愣是一个都没剩下。
若非如此,晏国也不至于变成一言堂,变成如今这样,武将青黄不接,满朝都是纸上谈兵的文官。邻国时不时来咬上一口,边境线一退再退,人家都打到你家门口了,还有一群大臣吵着闹着要谈和,哪还有赵氏先祖开国时势压列国的盛况。
一提到这个,谁都没了谈笑的兴致。
有人道:“就算谢珩是衡国公府的人又如何,那都是二十年前的事了,同我们太子殿下有什么干系?若谢珩真要旧事重提,殿下帮他翻了旧案,还愁他不对殿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
赵丰面上笑意淡淡,不赞同也没说不好,又同众人商议了一番政事。
过了大半个时辰,众人才告退。
太子妃李映月端着茶盏进来,递给赵丰,含笑道:“殿下何必为谢珩的事忧心?如今正有一件两全其美的事情,等着殿下呢。”
赵丰握住了李映月的手,温声道:“哦?爱妃有何高见? ”
两人一向相敬如宾,外人看着太子年纪轻轻,却独对太子妃恩宠有加个个是艳羡不已。
其实东宫关起门来,两人少有亲近的时候。
李映月小心温柔的靠在赵丰身边,轻声道:“谢家那三个都不是平庸之辈,谢珩手里握着墨羽营,且不说墨羽营的旧部能不能收拢回来,光是如今的兵力就让瑞王恨得咬碎牙。”
赵丰笑了一下,静静听着她说话。
“谢玹这个闷不吭声的一举夺了文状元,放着好好的帝京城不待,非要跑去云州搅浑水,可见也是个有野心的。还有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