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声响起,学子们依依不舍地走出学堂,嘴里还叭叭叭议论着今日所闻。
琴姬背好书袋,和十六十七一前一后走出门。
昼景在秋风里笑意明媚,广袖长袍,身后映衬着金红色的黄昏。
元十六和元十七笑嘻嘻地问了声好然后手牵手走开,琴姬不好意思看她,说不出是从哪来的羞赧,许是被她在学堂喊元十四,许是在学堂看着这人起了难以压抑的情思,又或者,是想到她们梦境里的那些年。
她见多了昼景不正经耍流氓的样子,渐渐忘却曾经的恩人是怎样的出尘清贵。
要回家了。昼景轻声开口。
嗯。
看她脚下生根不动弹,昼景悄悄伸手探进她的衣袖,指节捏着那段细瘦的皓腕:走了。
如一阵清风吹过,琴姬自然而然地被她一步步带着走出道院,然后在院门口被抱上马车。
两人身上的服饰一淡绯一雪白,被她抱着,琴姬慢吞吞地搂紧她脖颈,鼻尖悬着好闻的香草味。
进到宽敞的车厢,她红着耳垂从书袋摸出认真誊抄好的三遍院规,昼景随意瞥了眼,轻笑:可记住了?
这仿佛又回到少时她们一人教一人学,学不好偶尔还要挨罚的阶段。
琴姬羞得不行,嗯了一声,下一刻被人揽入怀。
怎么了?昼景神情可怜巴巴的:现在又不在学堂,舟舟,你怎么连看我都不敢?
谁、谁说我不敢?
她睫毛微颤,倔强地看过去,对上一双波光潋滟的清眸。
紧接着眼皮被吻了一下。
她再次羞成一团,坐在昼景大腿,想下来,又被搂紧腰,跑也跑不了,琴姬急得张嘴咬她,咬得昼景莫名其妙一脸懵。
颈侧留着一排排整齐清晰的齿印,伸手摸了摸,她嗓音软绵:舟舟,你属狗的么?
琴姬小脸红彤彤的,坐在她腿上不安分:你、你放我下来!
不放。昼景才不怕她咬,继续亲她。
车厢宽敞且高,更有软榻放在不远处,熏香袅袅从紫金炉里飘出来,低微冒出的水渍声穿行在香雾间,见势不妙,琴姬耗费极大的定力将人推开:别
她气息紊乱,脸颊遍布潮红,脖颈下面都是一片晕红,肌肤滚烫,她大口呼吸,小幅度地摇摇头。
昼景也没打算真在这欺负了她,笑着勾起她下颌:还羞吗?
琴姬别开脸不看她,顾自懊恼。
以后少在学堂喊我。
思来想去她多嘴吩咐一句。
她不准喊,昼景偏要喊,歪着头细细瞧她红得不像话的侧脸:元十四,元十四
一来二去,多少也猜到她的舟舟为何变得奇奇怪怪。
大概是触动到少女敏感的那根弦。那弦碰不得,一碰,昔年里隐藏的暧昧一触即发,炸得人脑子发昏,歪打正着,打中她的姑娘不可与外人道的癖好。
她一脸狐狸笑,趁胜追击:元十四,元
喉咙里的调侃被堵了回去。
少女的唇软得不可思议。
回到家,琴姬将自己关在内室,谁来都不开门。
她一头扑倒在床榻,胸前剧烈起伏。
一想到她在学堂当着那许许多多的人同恩人表白,她就臊得慌。哪怕旁人根本不懂她所言的真意,但恩人是晓得的。
她修的是情道,恩人回过头来拿她的情来挑逗她,真是
她咬咬牙,真是可恶!
昼星棠瞧着她家阿娘从书院回来就一头扎进房里,这么久都没出来,她不解问道:爹爹,阿娘怎么了?
昼景眼里噙笑,刚要说点什么,想到眼前站着的人是自家养的孩子,不自在道:小孩子家家的,乱问什么!
哦,行罢,她懂了。
大概又是爹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惹得阿娘羞恼了。
她眼睛转了转,上前两步凑到昼景耳畔说了几句,昼景眼睛微眯:这能行吗?
昼星棠扶着腰哎呦一声:好疼!爹,阿爹,别打了,别打了,孩儿知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