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门去,年轻的男女们谈论的八卦里绝对少不了白鹤道院的成立,更少不了对当今时局的一顿分析。
这是上天给予万物生灵的恩赐,是机遇,机遇在前,想抓住的人很多。
年轻人的热血已经燃起,九州被赋予了崭新旺盛的生命力。
琴姬修不了那些以力问道或者以术法问道的玄妙典籍,路子不同,不能强走。
但考虑到做个百家通也不是什么吃亏的事,是以道院的课程她也有上,却是唯一一个不需要完成课业的学生。
今日,是道院开学的第一天。
琴姬坐在车厢看着一身锦袍的某人,眼里闪烁着促狭之色:恩人打扮的这么俊俏,是诚心送我上学,还是去书院勾搭年轻美貌的姑娘呀?
当然是勾搭年轻貌美的姑娘。
昼景喜滋滋地掸了掸衣袖泛着流光的银纹,举止潇洒,眉目精秀蕴含神韵。远看近看,左看右看,都无愧九州第一殊色的美名。
马车在长街平稳行驶,琴姬手里捧着一盏香茶,垂眸间嗔怪看她:可真喜新厌旧。
她这般小性,昼景按捺不住搂了她腰,怀里的姑娘挣扎一二安稳下来:抱我做甚?去找你年轻美貌的姑娘啊。
醋劲大得直冲天。
哼,还抢我茶喝。琴姬嘴上嗔怨,手稳稳的将杯沿送到她嘴边。
喝到了香茶,昼景笑意愈深:香。再来一口。
半杯茶都进了她肚子,耐着性子捧着茶杯,不等琴姬反应过来,唇已经被温软包裹。
清香四溢的茶水被她渡进来,齿关失守,瓷白的杯盏砸在厚实的羊毛毯发出闷闷的声响。昼景忘情地拥着她腰肢,渐渐的,少女杏眸失神。
一吻毕,她憋红了脸,醋意连打带消,溃不成军。
怎么样?昼景指腹贴心地替她抹去唇角水渍:喜欢吗?
眼睛亮得惊人。在她的眼睛里,琴姬看到了自己饱含情意的眼。
情道艰难,艰难在没有很厉害的术法,没有确凿的经验可吸收,没有人搀扶着走一步再走一步,情即是路,道也是劫,果敢应劫,爱一个人,不论前方是刀刃还是火海,爱就是爱。
要用全部的神魂来修行,要用全部的爱意来占有。
行差踏错,情毁道亡。
琴姬蓦地起了羞涩,匆匆弯腰捡起掉落在毯子的茶杯,声细如蚊:喜欢。
她抬起头:今晚我给你画莲花。
这是早就在梦里说好的,一直被她拖延。
昼景眸色微深,琴姬受不住捂住她的眼,小声道:可我没趁手的笔,也不想用凡俗之物,怎么办?
梦里那满池莲花昼景是用自己的毛发制成了精致可描绘灵气的毛笔,闻言她认真思索,唇角翘起:我总不能用你的头发罢。我的头发是狐妖头顶的毛发,舟舟的头发可是货真价实的头发。不若你以指蘸墨?
那要想画得精妙栩栩如生,可是极其考验手上的功夫了。
琴姬红着脸和她商量:画不好你不准笑我。
这说的哪里话,舟舟就是端起砚台将墨汁直接泼来,我都夸你一声泼得好。
她油嘴滑舌,哄得人眉开眼笑,再无挂虑。
马车停在白鹤书院门口,琴姬走下来,一霎生出恍然之感。
前世她也是如此,只不过那时的专注是为了实现胸中抱负,沉迷学海,日日不敢懈怠。每一日,阿景都会送她前来,偶尔也有发脾气不准她送的时候。
前世今生在玄妙的瞬间仿佛重叠,但琴姬心里清楚,这一世,她不想去追求引得世人传颂的功业,自打入道后,她有一种迫切感,这份迫切总是提醒着她珍惜眼前人。
珍惜和她在一起的时时刻刻,点点滴滴。
人生百年,有时候甚至活不到百年。中途崩殂者,何其多?
她巴不得日日夜夜都在这人身边。
这是和前世截然不同的选择。前世的她,阿景还会埋怨她一心致学忽略枕边人的感受。
她的恩人,她的阿景景,说白了,是再缠人不过的大狐狸。
昼景耳尖窜上一抹热意:舟舟,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