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失望中开始彼此埋怨,不幸的婚姻里充斥着对琐碎之事的无休止争吵。
我二十二岁那年,周数九岁,已经到了懂事的年纪,和我一样成绩平凡。如果要说她有什么过人之处,只能说长得漂亮是她的优势。
但我们的父母从来不需要长得漂亮的小孩,只需要成绩耀眼的小孩。所以他们在这一年离婚了,谁也不想抚养九岁的小女儿。
我那天恶狠狠地对父母吼道:你们不要周数,我来养!你们以为周数就很想和你们生活吗?
说完就后悔了。因为我那时候刚工作,在一家半吊子广告公司里做平面设计,每个月领的那么点工资连养活自己都不够。何况再养活一个娇气爱哭的九岁小女孩。
父母问周数,愿不愿意跟着姐姐生活。
周数朝我点头,我在她的眼里看到了感激。是类似乞讨者对于施舍硬币的好心人的感激。
后来我就因为这个感激的眼神,脑子一热把她带到租住的破地方,给她安置了一张单人床。父母离了婚,各自又结了婚,过得挺好。
周数在那时就已经彻底明白了自己在家有多不受重视,是个多让父母糟心的累赘。
我不想像别人家的好姐姐一样给她说善意的谎言安慰她。为了让她以后少走弯路,我必须向她趁早揭开这个世界血淋淋的丑恶面纱。
所以我严厉地逼着她学习,逼着她考年级前十名。如果她在学习上敢有半分懈怠,我不会打她,只会不动声色在家里“孤立”她。
因为比起粗暴的打骂,冷暴力对她更有用——不和她说话,不给她做饭吃,故意忽视她委屈泛滥的眼泪,仅仅这叁点就足够让她知错悔改。
周数,你得争口气。为了你自己,也为了我。
我们这辈子必须向父母证明自己存在的意义。
周数最终没有辜负我的期望。她考上w大那天,父母都破天荒地跑来家里祝贺了,还带着各自的新的亲属。
我假意朝着那群陌生人微笑,周数甚至连假笑都懒得伪装,父母进门做客还没过五分钟,她就换了身衣服出去看电影了。周数,做得好。
至于我么,我是在二十六岁那年向父母证明了自己能活得很好。尽管我的学历始终不高。
那年有两件事发生。一是我办了人生第一场画展,二是我和万海集团股份有限公司的大股东杨行山结婚了。
不用怀疑,那场画展就是杨行山出资为我开办的。否则以我在业内的真实水平,再过十年也没资格办画展。
业内有不少同行酸我,我鲜少放心上。大家在激烈的竞争环境里各凭本事,我能嫁给有钱人走捷径,这也是本事。不是吗?
“喂,你到了吗?”周数在电话里问我,鼻音挺重,像是又感冒了。
我把她拉扯到大,没少为了医药费省吃俭用。
“周数小姐,我都等你十五分钟了。”我长舒一口气:“你考完了就快点过来,老地方等你。”
“我马上来。”
她定是在边跑边打电话,急匆匆的。
没过一会儿我就看到她的身影了。她今天穿的是杨行山给她买的新衣服。
衣服很合身。
“去哪儿吃午饭?”周数坐进副驾驶,语气故作轻松地问我:“吃完饭要不要逛街?正好在商场给你买个生日礼物。”
“礼物是小事,你期末考得怎么样?”我侧过头打量她的神情。她从小到大有什么事都瞒不过我的眼睛。
她道:“应该还可以。”
“那你怎么刚哭过似的?”我盘问她。
“没啊。”她耸耸肩:“今天眼影涂重了点而已。”
“那就好。”
行车上路,我俩沉默了好一会儿。中途陆庭勋给她打了几通电话,她全都拒接了,最后似乎回了条短信,陆庭勋也就没再打过来。
如果不是我在这儿,周数早就接电话了。
“你和陆庭勋吵架了?”我用余光瞄了她一眼。
“嗯。”她烦闷地抓头发:“姐你别问了。”
“陆庭勋是不是欺负你了?”
“我现在不想谈他。”
“你和陆庭勋闹分手了?”
周数皱一下眉我都能猜到她的心思。何况她现在表情这么难看。
“嗯,分了。”周数知道瞒不了我,干脆坦白道:“你别告诉姐夫。”
“你怕他去找陆庭勋的麻烦?”我叹气:“陆庭勋做什么错事了,你先告诉我行不行?”
“别问,求你了。”周数没绷住,开始哭。
我很难想象她结婚成家为人母会是何种模样。迄今为止,我在她身上看不到半点成年人应有的良好品质。
“周数,你遇上什么事了要跟大人说。”我苦口婆心劝她:“你只有说出来,我们才能帮到你。”
“别问了,你让我安静一会儿。”她把头埋到膝盖上,尽力折迭自己。
我实在是担心周数被陆庭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