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小孩儿,就这人多,净往这凑。”
水池上只有三个水龙头,三个人并排站在一起,感觉是有点拥挤。张哲源也不说话,仿佛置若罔闻,只等了水满了就走。
江花用肘捣了捣王若华,然后眨了眨眼睛说:“小华,这小孩儿脾气多好,说他也不顶嘴。”
王若华浅浅一笑,嫰色娇顔,似玉如花。
江花也笑了笑,只是笑得有些诡异。然后若有所指地说:“哎,你别光笑啊!看这小孩儿怎么样?”
王若华扭过头来,略带天真的表情问:“什么怎么样啊!”
江花装作满脸的不屑:“看,在姐面前还故弄玄虚呢?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你不是还没对象吗?考虑考虑。”
王若华不动声色,慢慢地腾出一只手,趁江花不备冲着江花就是两拳。
江花好像被打疼了,哎呀叫了一声:“我说你都二十来岁的大姑娘了,动不动就打人,怪不得现在还没对象。”
紧接着小路上又传来江花的惨叫,随后江花出手还击。
两个女孩子嬉笑、打闹,旁若无人,感情特别亲密。
看着远处赏心悦目的一面,张哲源脸上泛出丝丝笑意。只是他不知道两个女孩子在说些什么,如果听到她们的谈话,恐怕早就腼腆地躲入中都成公司的会议室,一个人偷偷地乐去了。
“小张,来一下。”
核算室的胡秀芬把张哲源叫进了办公室。问:“今年十几了。”
张哲源努了下嘴,回答说:“二十。”
胡秀芬上下打量他一番,似乎不太置信。说:“尽说瞎话,有十八没有?”
“有。”张哲源仍平静地回答。
胡秀芬又慢条斯理地说:“你应该知道,公司不能招收童工,别到时被罚了款,还给公司抹了黑。”
听胡秀芬这么一说,张哲源真有些哭笑不得,心里还有些恼怒。但他还是装作心平气和的样子,而又诙谐地说:“真金不怕火炼,既然来到咱们公司就经得起考验。”说完,他还把拳头举过肩,就像一个革命同志向党旗宣誓一样,来表明自己对党和国家的忠诚和热爱。
同时,张哲源的说辞也引起了共鸣,屋里另两个女职员此呼彼应的,笑得合不拢嘴。尤其是他那个滑稽的动作,让胡秀芬也有点儿哭笑不得。毕竟胡秀芬正值不惑之年,是个阅历丰富的女人,不会被张哲源那点玩世不恭的态度所蒙蔽。只见胡秀芬又绷起面孔说:“比一个大学生还能说,老实点,到底多大了。”
“不瞒您说,其实我二十二了。”张哲源突然认真起来。
“越说越玄。”胡秀芬根本不相信。
见胡秀芬仍在置疑,张哲源只好把身份证拿了出来,并很礼貌地递了过去。
胡秀芬接过张哲源的身份证看了看,愣了一下才说:“去,把你们曲阳三队生产经理老陈找来。”
张哲源翻了个白眼,并在心里唉叹一声,想稚气未脱是自己的错嘛,还兴师动众地惊动了领导。
胡秀芬口中说的老陈叫陈会京,是曲阳三建建筑公司的生产经理,平时不苟言笑,总板着一张脸,使人望而生畏。张哲源本是曲阳三建建筑公司的一名普通民工,也是拜陈会京所荐,才进入中都成公司上班。他对陈会京很感恩,但也有几分畏惧,因为跟着曲阳三建建筑公司已有两年,早习惯了陈会京那张生硬古板的面容。
张哲源刚出核算室,就看到陈会京从工地上走来。他忙走上前搭话:“陈经理,核算室的胡工找你。”
陈会京板着一张脸问:“她找我什么事?”
张哲源如实地说:“她们问我多大了,我都索性说成二十了,她们还是不相信。“
陈会京毫不当回事地说:“别管了,忙你的吧!”说完,直接推门就进了中都成公司的核算室。
生活中,人们常常对张哲源的年龄做出错误的判断,总是把他当作一个未成年的大男孩其他看待。也可能是他稚气未脱,天真的面孔充满了孩子气,有时撒个谎敷衍他人也就不以为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