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瑜端了托盘和潘小艾一起吃饭。
吃到一半,姚晨晨才来,她的情绪低落,拿着筷子,并不夹菜,吧嗒吧嗒地掉眼泪。
“你怎么了?”万瑜递纸巾给她。
姚晨晨擦眼泪,“我把哥哥杀了。”
“为什么?”
“因为他一直护着青青,不准我喜欢蔡医生,我也不准他喜欢你,他就打我,”姚晨晨仰起脸给万瑜看,脸上有五个明显的手指印。
万瑜咽了口唾沫,“你就把他杀了?”
“是。”姚晨晨捂着脸哭,“为什么?他一开始很喜欢我的,为什么不再喜欢我了?是因为妹妹比我乖,比我懂事吗?我也很乖的,我淘气,是想他更关注我,我已经尽力了,为什么还是不行?”
万瑜悲哀地看着她,仿佛看到了自己。
妈妈总是喜欢妹妹,夸妹妹乖,妹妹懂事。她也想让妈妈夸奖,努力地做好每一件事,可是妈妈的眼里始终没有她。她就淘气,闯祸,以为只有这样,母亲的目光才会在身上停留,可是等来的却是责骂。
万瑜轻拍她的肩膀,“也许你哥哥是用另外一种方式爱你。”
姚晨晨摇头,“你不用劝我,我知道的,我一直很讨厌,没有人喜欢我,爸爸妈妈,老师同学,都不喜欢我。”
“还有你自己。”
“什么?”
“还有你自己喜欢你自己,只要有一个人爱你就够了,不需要太多,真的。太多的爱会让人窒息,你会为了留住更多的爱,委屈自己,那样不值得。”
姚晨晨呆愣愣地,眼泪挂在睫毛上,轻轻一眨,眼泪滚落下来,在脸颊上滚过一道痕迹。
万瑜低头吃饭,搞得像哲学大师一样,好像什么都懂,其实,也只不过是在失去所有的东西后,给自己的心理安慰罢了。
你们不爱我,我总可以爱自己吧,我也不用为了讨好你们,放低姿态。
我是骄傲的小孔雀,高兴了抖开尾巴自恋一下,不高兴了,埋起脑袋自己疗伤。
活得自我,活得自在。
薇薇安的情绪稳定,被放了出来。
万瑜看她手腕上的伤,伤口很长,和手腕线一样长,伤疤狰狞可怖。
她怎么下得去手。
万瑜抚摸伤疤,“疼吗?”
薇薇安望着别处,兀自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万瑜有时候想像她这样未尝不可,不必为世间的纷扰苦恼。
她好奇薇薇安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她营造出的世界是不是没有痛苦,没有悲伤?
万瑜坐到和薇薇安相同的方向,顺着她的视线往外望,正好看到大榕树。拉起薇薇安的手,走出病房,一起坐到榕树下。
薇薇安仰头,万瑜也仰头,透过茂密的树叶,看到支离破碎的天空。
薇薇安抬手,指着上方,“花。”
花?榕树一般五六月开花,早就谢了。
“明年才能看到榕花。”
薇薇安躺倒,眼睛一直没有离开榕树。
也许在她的世界里,榕树是不一样的,有着特别的含义。
万瑜躺在她身侧,玩着扑克牌,她的手越来越快,以人眼看不到的速度切换着纸牌。突然飞出一张,纸牌如离弦之箭,快速滑出一米远,落在地上。
一双纤长的手指捡起扑克牌。
万瑜坐起来,眯着眼睛看,他身上的衣服是蔡毅城的,略显宽松,裤管挽起一截。昨天蔡毅城说弟弟来了,想必就是这位了。
蔡翌宸走过去,扑克牌夹到食指和中指之间。
万瑜拿过,道一声谢谢。
蔡翌宸的目光落在她脸上,长得挺漂亮,可惜是个疯子。哥哥不让他接触病人,怕他们受刺激,做出过激的行为。所以,他没停留,手插到口袋里,打算离开。
万瑜叫他,“你是蔡医生的弟弟?”
蔡翌宸点头,万瑜笑,“怎么你俩长得一点儿都不像。”
蔡翌宸的脸色微变,“我看你也不像疯子,不一样住在疯人院。”
万瑜大笑,“住在外面的也不一定都是正常人,很多人的心理不健全,偷窥狂,盗窃瘾,还有男人喜欢扮女人。”
蔡翌宸如被踩了尾巴,“你再说一遍,你说谁扮女人?!”
万瑜狐疑地道:“莫非你也有怪癖好?”
蔡翌宸急忙走掉,他没有怪癖好,他不喜欢扮女人,是沙瑶逼他。沙瑶,总有一天,你会来求我,我要让你去男厕所里待一天!
可有的时候,事情并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感情总是来的波涛汹涌,又猝不及防。
沙鸿达升为亚洲区总裁,摆宴庆祝,蔡品良也在受邀之列,经过沙瑶一事,拉近了两人的距离。沙鸿达回国时间短,几乎没有朋友。
蔡品良这个人长袖善舞,又会玩,常邀了沙鸿达一起打球、钓鱼,一来二往地就十分熟稔了。
叶欣研打电话,召回了蔡翌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