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子乱说的,不是我内心的真正想法。”
老屋安静下来。落针可听。
男子颀长身板僵着,好半晌后终于开口:“迟早是得退的……你走吧。”
肖颖惊讶瞪眼,匆忙要开口辩解,却被他推出木门外。
“啪!”一声,门关上了。
肖颖看着斑驳老旧的门板,心头难掩失望和落寂。
不过,乐观的她很快恢复了笑脸。
上苍能让她回到这最关键最重要的关头,及时悬崖勒马不退婚,已经是最大的恩典!
她扬声:“我过两天来找你。”随后踩着轻快的步伐离开。
此时的惠城老城区还不算老,住户多,人员杂乱,来来去去的横杆大自行车响着嘹亮的车铃声,偶尔夹杂拖拉机的突突声。
多年前的场景重现,一切显得那么熟悉又陌生。
肖颖拉了拉上身的的确良短衬衣和黑裙,将两条麻花辫子甩去身后,蹬蹬爬上长安街筒子楼的二楼。
远远地,就听到姑姑——肖淡梅的撒泼大嗓门。
“大宝,你咋把五花肉都给吃了?!要死啊?!也不分一点儿给老娘!”
肖颖的父亲叫肖淡名,是地道的惠城本地人,高中毕业后下乡劳作了十来年。
下乡时他跟同行的知识青年柳青青两情相悦,结婚几年后生下女儿肖颖。
肖淡名和妻子后来被分配去钢铁厂当工人,一家三口随着厂子搬去南方的济城,极少回惠城这边。
直到一年多前肖颖考上了惠城新城区的“信息学院”,父母亲送她北上读书,并拜托姑姑一家子照顾肖颖。
姑姑欢天喜地应下,转身却立刻跟父亲抱怨说家用不够。
肖淡名心疼女儿寄人篱下不方便,每月的月底都会寄给妹妹四十块钱补贴伙食费。
姑姑一家子的收入全赖姑丈在氮肥厂领的五十块工资过活,本来紧紧巴巴的。多了四十块,就算天天吃上肉也没问题,可肖颖却几天也吃不到一块猪皮。
姑姑故意瞒下伙食费的事,天天将一大堆家务丢给肖颖。
肖颖觉得住人家吃人家的不好意思,每天放学进屋就卯足劲干活。
表哥林大宝吧唧吸着手指,满嘴的油渍。
表姐林云宝扑上前,抢了最后两块五花肉,一边啃一边气呼呼抱怨:“妈!哥都通通吃光了,我就捡了一点儿渣滓!太不公平了!”
肖淡梅胖手叉肥腰,扬起双下巴骂:“都闭嘴,快吃光!一会儿颖颖要回来了。”
“嘭!”门被用力推开了!